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容易忘记怎么和人相处。好在周莺也是安静的性子,他只需握住她的手,有时什么都不需说,也觉得很安心。 对面楼下那戏台常年唱戏,周莺伏在窗边听着。 顾长钧背靠在窗格上侧过脸注视着她。 周莺知道他瞧自己,目光甚是热烈,脸上不觉绽开粉艳的桃色,顾长钧察觉到她紧张,闷声笑了笑,靠向她那边的左手摸到绯色衣带,察觉到她欲避,另一只手也摸上去,扣住腰,抱在怀里。 周莺没处躲,喘着气两手推他的肩,顾长钧顿了下,浓眉凝起,用火光炽烈的眸子瞧着她。 周莺心头一软,搭在他肩上的手攥成拳,咬住嘴唇,低声道:“可知道您做什么带我来这儿了……” 顾长钧闷笑一声:“后悔也迟了,难得有个没人处。” 周莺仰头红着脸,瞥见头顶那扇窗还未曾关。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吭声,怕给外头知晓机关。 再想这段时间院子里乳娘媳妇子都多了好几个,又有臻哥儿在西暖阁,顾长钧和她确实也好久没这样亲昵的独处了。 等两人下楼来,天已黑了。 顾长钧想带周莺沿着河堤走走,夜风微凉,裹着对岸教坊楼头浓郁的脂粉香,丝竹声断断续续,像歌女的低*吟。 左右无人,顾长钧打手势把暗卫都撤了,和周莺肩并肩缓步走着。 生臻哥儿亏了身子,原本这孩子就是上天恩赐给予的,周莺心想再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故而加倍疼爱宠溺。 顾长钧也疼孩子,有时回来见周莺瞧着臻哥儿不忍别过眼,他也十足和气,尽量不跟小的争宠。所以这片刻的独处也变得很珍贵。 河心驶来一艘画船,顾长钧余光瞥见适才走远的暗卫又跟上来了。他住了步子,牵住周莺的手,“夜了,咱们回吧。” 周莺不及吭声,那画船飞速驶来了,船舷上一个穿武服的男子高声道:“喂!顾长钧,你走什么?回来,喝酒啊!” 周莺依稀听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顾长钧将她握得更用劲儿了。 “喂!这是包的哪家花娘?来来来,一块儿乐呵乐呵!” 把周莺当成了风月场的女子。 顾长钧脸色沉下去,对周莺道:“你先上车,我与他说两句。” 周莺紧张地攥住他袖子,知道他脾气,适才那人如此冒犯她,他定是很生气的。 顾长钧抚了抚她鬓发:“乖,去车上等我。” 顾长钧越过她朝画船走。周莺焦急地喊他:“夫君,他们人多,不要涉身险地。” 她声音不高,但那船恰驶近了,罗百益习武之人,眼神耳力都较常人好,船上挂着彩灯,足以照亮佳人身形容貌,她身后有几个应该是暗卫的人凑上来了,正恳请她和他们一同离开。 一别经年。 两载春秋而已,在他心里,已漫长如数年。 但她的眼角眉梢,身形轮廓,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周莺已被暗卫请到了远处,就要上马,回过头,隐约看见船上的情形,—— 顾长钧登船,不知做了什么。适才喊话那人“噗通”一声从船上掉落下来,一头扎进水里。 船上乱了。 有人尖叫,有人大笑,有人大喊救人。 此时船上,顾长钧面不改色饮了敬过来的酒,抱拳似笑非笑道:“顾某搅了诸位雅兴,今日我请。” 喊来船主,留了名贴。 这时水里的人被捞上来了,顾长钧下船,余光也未瞧他。 周莺看着顾长钧越来越近,他从容地掀开车帘上车,吩咐发车。 周莺隔着窗见那边还是一团乱,不无担忧地道:“这样没关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