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她就不多陪了。 周老夫人歉疚地道:“给您添烦了。”年底哪个大户人家不忙碌?年底算账收支,年货置办,各家的礼,再有过来迎来送往的人不知凡几。 “实在过意不去,是我念着我那外孙心切,不知府上有没有和孩子说起她的身世?我……我能不能见个面儿?哪怕不说话,远远瞅一眼也行。行吗二夫人?” 她说得言真意切,陈氏也有些过意不去。哪个当娘的不疼孩子,哪个祖母不疼孙儿?可站在陈氏的立场上,她也为难,侯爷的意思,是准周家人认回周鶯,想必为的也是以后能名正言顺的说亲事。可老夫人是她婆母,更多的时候她是要瞧婆母脸色生活的。老太太不喜欢侯爷和周鶯有瓜葛,更不耐烦去见周家人。 陈氏两面为难,在她的立场,她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不理会不插手这些事才好。 “老太君,您说这话就见外了。”陈氏握着周老夫人的手,“都是为了孩子,我哪能不明白?实在是这些日子家里有些事,老太太病倒了,我脱不开身,不然早就带着孩子去您那儿认认门儿了。” 周鶯这几日避不见面,祖孙俩谁也不和谁先开口。陈氏几回想去青萝苑瞧瞧,周鶯大门紧闭,没有想要谈话的意思。 顾老夫人笑了笑:“不敢不敢,只是如今还没见过孩子,心里急,二夫人若不怪,能不能请个人去给丫头传一声,就说我在这儿等。”她实在是太心急了,太想见见周鶯了,听说那孩子和她娘长得像,哪怕瞧一眼也好啊。 陈氏拿不定注意,怕自作主张恼了婆母,可就这么吊着周家人也不是个事儿,再说侯爷主意定了,这事儿都通了天,周鶯恢复身份是早晚的事儿。 陈氏定了定心神,扬手喊侍婢过来:“喊姑娘过来。” 周老夫人没了说话的兴致,一颗心早飞到外头去了。就这么片刻功夫好像过了多少年那么长。 周鶯简单妆饰过就来了,人在阶上停住步子,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不知里头的那人是何模样,会不会喜欢她。 周老夫人在门上瞧见一个模糊的影。梳着姑娘头,窄肩细腰,很瘦。 不知怎地,心里突然就激动起来。不需看清那张脸,她就知道门外定是周鶯。 陈氏见周老夫人忽然眼眶泛红,一瞧门前就知道是周鶯来了,忙道:“丫头你还不进来?你外祖母想你呢。” 外祖母,这个称呼太陌生了。 周鶯从小到大都没敢奢望过这世上还有她的血亲。 侍婢撩了帘子,周老夫人站起来,见着一个极熟悉的面孔。 两眉长而细,一双杏眼盈漾秋水,一张小巧的唇,身段如嫩柳,和周芙当年竟有六七分相似。 不需滴血验亲,不需去找当年的人求证什么,就凭这个外貌,周老夫人就能确信,这是周芙的骨肉。 两人都有些激动,周鶯光是瞧见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受不住了。还不曾有人用如此疼惜的目光瞧着她。 鼻中酸的不行,眼泪好像都忍不住了。 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就是外祖母吗? “孩子……”周老夫人声音哽咽,抬起的指头微微颤抖,“你过来,叫我好好瞧瞧……” 周鶯脚上像灌了铅,艰难地抬起来挪动步子,好容易到了跟前,周老夫人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 老太太微热的掌心微有些粗糙,刮擦着她的手背。 周老夫人瞧了瞧她的手,养得也算细白,可掌心隐有几分薄茧,是长年做针线的手。 无数的心酸涌上来。 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在别人家是怎么长大的啊? 近来的风声她也有所耳闻。那个安平侯好像还对她…… 种种可怕的猜测在周老夫人脑海中翻转着。 周鶯始终说不出话。老夫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