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被指责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青雁轻轻蹙眉。 太后对于青雁的说法轻易信了。她已知苏如澈对段无错动了心,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心狠手辣,故意在青雁面前说段无错的坏话,让青雁主动放弃嫁给段无错, 这再寻常不过。 她也没当回事。苏如澈不善,她早就知道。不过这不重要。 她说:“因湛王如今仍在寺中未曾还俗,你们还没有夫妻之实。那么公主可有想过另觅良缘。” 青雁惊讶地抬起眼睛,对太后说的话简直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地说:“儿媳已与湛王成婚了……” “他若死了, 你贵为陶国来和亲的公主自然不必为他守着。凭着你的身份和仍旧清白的身子不管是入宫为妃,还是另嫁羿国京都翩翩少年郎, 只要哀家愿意帮你, 都不是不可能。甚至, 你若想谁也不嫁, 哀家也可送你个新身份再给你万贯钱财, 择一小城悠闲度日。” 青雁樱口微张,怔怔望着太后。 太后对于青雁惊讶的反应并不意外,她说:“听说你与湛王成婚之后,他时常回府。” 青雁动作有些僵硬地点头。 太后起身, 走到一旁漆木柜子前,在小抽屉里取出一个漆黑的小瓷瓶。 “好孩子,过来。” 青雁走过去。 太后拉起青雁的手,将小瓷瓶放在她的手中,说道:“这是无香散,无色无味兑在饭菜里,试毒的银针也不会变黑。你只要趁机放进湛王的吃食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哀家来做。” 青雁的手抖了一下。 太后握紧青雁的手,裹着她牢牢握住黑瓷瓶。她望着青雁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公主可要握紧了,别轻易摔坏。” “是……” “退下吧。”太后走回太师椅慢慢坐下,端起茶盏来。 青雁行了礼,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来望向太后,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太后为何要这样做?” 太后笑笑,没回答,先问:“你可知为何先帝九子,不是早夭就是残疾?” 青雁纵使心里有了猜测,也不敢贸然回话。 太后继续说下去:“很多人说陛下处处不如湛王,他们两个都是哀家这个正宫所出。他手中权力太大,早晚会因为狼子野心觊觎皇帝的江山。世间很少两全,哀家只好为了陛下做这个恶人。”太后顿了顿,“你既为陶国的公主,也当明白宫里的斗争一向如此。” 青雁心情复杂地退了下去,手里攥着漆黑的小瓷瓶。 太后从开着的窗户望着逐渐走远的青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她并不觉得青雁有毒死段无错的本事,确切地说她太了解小儿子的本事,他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毒死。 她说过,她并不想要段无错的性命,毕竟是亲儿子。她有别的目的。 太后慢慢勾唇,笑意凉薄,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青雁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时,莫名想起了阿娘。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天下做父母的,大多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偏心这种事在于是多还是少。 她怪阿娘将她拿去换两个馒头吗? 小时候被刁奴打骂,或者年节时,偶尔也怪过。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阿娘哭着跪下来求婆子善待她,她也就不怪阿娘了。 那个时候弟弟大病一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银,连房子都被押了去。就算是去乞讨,连个接剩饭的碗都没有。 她虽入了奴籍,虽日子不算好,可至少没有饿死。也不知道这些年阿娘和弟弟过得如何。她走那天阿弟昏昏沉沉睡着还发着烧。她甚至不知道阿娘和弟弟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分明已经很多年不会去想起阿娘和弟弟,可今日却因为手中沉甸甸的毒-药而忽然想起了家人。 她忽然觉得阿娘对她也是很好的,虽然也会偏心,可至少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