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她脑子里是空的,心里是慌的。随着段无错的靠近,身子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不由自主地向后仰。 可她坐在窄窄的窗台上。 段无错的浑话继续慢悠悠地钻进她的耳朵。 “曾委身于他人也没什么不好,经验丰富,趣味也变多。如醉人美酒,是那甘泉不会有的别样韵致。”他一身僧衣,一副出尘貌,偏偏云淡风轻吐出惊人言,一本正经的混账德性。 青雁樱口哆嗦了一下,她望着段无错开开合合的薄唇,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 段无错眼尾堆了一抹风流。他越发俯身,握着青雁的袖腕,拿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继续低声说:“贫僧青灯苦佛受佛门五戒所困,若得公主指点尝鱼水之欢实乃人间至愉。” 青雁使劲儿挣开双手,只想逃开段无错如网似囚的目光,和他的浑话扰袭。她忘了自己坐在窄窄的窗台上,一边推着段无错一边身子后仰。直到整个上半身栽出去,她才惊呼一声,急急伸手胡乱去抓,抓住段无错的僧衣衣襟。 段无错没动,双手仍旧搭在青雁身子两侧的窗台上,他含笑望着她惊慌的眸子,从容而优雅。只是想起他满口的浑话,只觉得这张好皮囊下藏着祸心。 凉风吹过耳畔,青雁是真的怕了。怕这样从三楼摔下去。她用力抓着段无错的衣襟,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僧衣被扯乱,露出里面雪锻中衣。窄腰上随意一系的青带,就这样缓缓落了地。 段无错从窗户望一眼珉王经过官道的车队,不急不缓道:“公主不必如此心急。这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似为不妥。” 青雁耳朵发烧,松了手。她伸手胡乱去抓窗户,手心磕过窗棂跌下去,她身子跟着一跌,连腰臀也往外跌去。 段无错这才拉了她一把。青雁身子仰悬窗外,段无错是她唯一的借力点。便随着段无错这一拉,她惯性似地狠狠撞进段无错的胸膛。她是温娇的,可他雪锻下的胸膛冷邦邦的。 隔着一条官道,对面楼宇窗廊间投过来几道探究的目光。 段无错关了窗户,手掌落在青雁纤细的脊背,轻轻拍着她。他似乎在漫不经心地哄着她、安慰她。可是随着他掌心的每一次轻落,青雁纤细的脊背都会不自然地弓一下。 几次下来,青雁整个身子都僵了。她一动不动,将凌乱的心跳烙在段无错的胸膛。 段无错感觉到了,平静的眸子里这才略微染上了几分别样的意思。他垂眼看着僵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于他而言,青雁是个一览无余的小姑娘。像一张白纸一样,清清楚楚写尽所有小心思。 忽觉自己有些过分,把这小姑娘吓着了。 不过所有戏弄的前提,是他早已默认会娶了她。自那日得了文和帝意思,他已默认了五分。那夜他去别宫瞧了她的长相,便是默认了八分。 至于她想不想嫁给他,并不重要,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段无错扯起唇角轻笑。如此想来,倒又不觉得自己过分。妻子这东西可是要供着一辈子的,怎么着也得将她养得有趣些,往后的日子才趣味足多。 他捡起粘在青雁裙子上的一颗瓜子儿,放入口中咬开,细微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包间内,很是明显。 瓜子儿壳磕开的细微声音,刚好和青雁的一声心跳重叠。 像有一层云雾将青雁笼罩着,这一刹那,所有的云雾都随着这一声细响散去。遥远的叫卖声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青雁的心跳慢下去,双颊的绯红也在退烧,慢慢冷静下来。 段无错捏着青雁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然后将刚嗑出的瓜子儿仁塞进了她的嘴里。 他的指腹很凉,不经意间碰过她柔软的唇。 四目相对了一瞬,青雁使劲儿推开他,灵巧地从他身侧挪开,跳下窗台,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环佩叮当入耳,段无错也没拦她,而是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僧衣青带。 青雁推开门,正好撞见苏如澈。 苏如澈站在门口,不知道何时回来的,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我……我先回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