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头听听。” 闻溪点头,放下了帷裳。然后她拿起红纱幕篱递给青雁,说道:“离羿国京都越来越近,不要再摘下它。免得旁人看见你的眼睛。” “闻溪姐姐,我的眼睛真的可以变成公主那样吗?”青雁一边问,一边听话地戴上半身长的幕篱,遮了她的脸和身。红纱缓缓落下,轻飘飘地压在她的红裳上。 闻溪不答,反道:“该敷药了。” 青雁的双肩不禁缩了缩。还没敷药呢,她的眼睛就已经开始疼了。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闻溪将水囊里的水倒进铜盆,再撒上药粉,然后将帕子放进水中浸湿。闻溪拧去帕子上多余的水,水珠儿滴滴答答。 青雁拧着眉,可知道躲不过。她乖乖挽起红纱,仰起脸来,努力睁大眼睛,任由闻溪将湿帕子搭在她的双眼上。 湿寒的帕子刚碰上她的脸,青雁立刻打了个寒颤。眼睛也是火辣辣地疼着,可是她没有阻止,小腰杆挺得直直的,帕子下的眼睛睁得圆圆,迎接着药汁浸入眼中。帕子下的水珠儿滑过她的脸,悠悠落进微散的云鬓中,像泪珠儿似的。 瞧着她温顺乖巧的纤细身影,闻溪向来冷淡的眸中这才染上了一丝异色,转而化成无声轻叹。 陶国花朝公主施令芜国色天香,才貌双全。更是天生一双淡紫的双眸,举世无双,被陶国视为珍宝。兆王朝覆灭,如今十国并存,各国之间联姻之举实属常态。陶国与羿国国力相当,此次令花朝公主远嫁和亲足显诚意。 可是真正的花朝公主早已和情郎私奔,这浩浩荡荡的和亲车队中的花朝公主是假的。 这事儿,送亲的百余人中所知之数不到一手。 刚刚过来答话的何平知道。他是这次送亲主帅李将军的亲近侍卫。而作为这次送亲的负责人,李将军自然也知晓实情。若没有他的帮助,真正的花朝公主也不会那么容易瞒天过海。 他之所以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帮花朝公主,只怪他是个痴心人。若花朝公主愿意,他恨不得抛下一切带着公主浪迹天涯。可惜他心心念念的公主心有所属。他不忍花朝公主远嫁和亲,毅然帮她金蝉脱壳,看着她奔向她的情郎。 还有一个知道实情的便是闻溪。闻溪自幼在花朝公主身边做事,忠心耿耿。真正的花朝公主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可青雁哪里会这些?连字都识不全的青雁实在不像个公主的样子,花朝公主怕她应付不来,将闻溪留在青雁身边,帮她遮掩。 车队冒着风雨勉强行了两刻钟,再次停下来。目之所及不见遮风挡雨处,除了不远处的山上静谧寺宇,那是羿国的国寺——永昼寺。 佛门之地与人为善,可这送亲队伍中有女眷,贸然登门实在唐突。李将军让车队停在山下,带着亲卫先行上山询问可否借宿。 轩榥外的雨小了些,淅淅沥沥的。青雁将帷裳掀开一点,先前湿了边角的帷裳已经结了厚实的冰。寒风迎面,将红纱吹贴在青雁的脸上。青雁从破了的窗纸望向外面倾斜的雨线,望着望着,竟走了神。 羿国比陶国更加四季分明,到了冬天冷得不像话。青雁小时候每到冬天小指总要生冻疮。 是的,她本就是羿国人。离开羿国也不过一年罢了。当初离开那夜,虽无雨,却是同样呼啸冰寒如刀子的风。 青雁靠在轩榥,爱笑的干净眼眸浮现几许少见的忧思。 青雁本是重回故地想起曾经不甚愉快的过往,可看在闻溪眼中,却觉得她是胆子小心生畏惧。闻溪忍不住劝:“船到桥头自然直,莫要忧虑。” 青雁微怔,晓得闻溪误会了。她转回头,唇角自然而然地翘起来,脸上挂着最甜美的笑。红纱也隔不断她的真挚: “有闻溪姐姐在,青雁不怕。” 闻溪无奈地摇头。真不知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