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终于明白了个中缘由,金察国在大邺早有内应,他们在此时派人炸断桥梁,的确是叫人防不胜防。 默然听着这些话,季子京放下手中茶盏,自座中站起身来,开口问道:“桥梁不好修复。” 金铸随之点头,随之又解释道:“此处水流湍急,想要建桥必须要耗费大量人力和时间,然而经天关对军备物资的需求极大,等到桥梁建成,便来不及了。” 这的确是一件十分难以处理的事情,闻音听得而不禁皱眉,又道:“可想过其他办法?” “想过要在水流平缓处造桥,但那样便需将道路整体迁移,依然会花去大量时间。”金铸无奈摇头,便在闻音沉默之际,忽而又道:“不过倒是有另一个办法,只是不知此事是否能成。” “金将军请说。”季子京道。 金铸点头,低头又往那眼前的地图看去一眼,道:“事实上那座桥以前是一座石桥,早已搭筑了数百年时间,就在一年多前,石桥因为一场意外崩塌,送粮也曾经中断过一段时间,不过当时有一位先生正巧在那处,那位先生指导众人用一种办法在水上很快造出了一座浮桥,成功纾解了当时的麻烦,一直到两个月之前那座桥被人给炸毁。” “若是能请来那位先生,再造一座浮桥,我想事情会简单许多。” 季子京与闻音对视一眼,自然知道金铸没有立即将这方法说出来,必然是还有别的原因。阿哲方才一直听着金铸的话,奈何听到这里话音却突然断了,=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难受,忍不住瞪着眼道:“那我们将那位先生请过来,再造一座就好了,金将军,那位先生现在在哪?” 金铸终于无奈摇头,叹道:“那位先生还懂得不少东西,治伤和包扎的手法极好,他从前也时常在经天关帮忙照顾伤兵,不过就在不久之前,他去了灵衢山下的敬州,说是要见一位朋友。” 听到这里,闻音与季子京的神情终于凝重了下来。 敬州,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敬州几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金察国的军队就在不远之处,随时可能攻入敬州,城中的人几乎早已经逃尽,就连大邺朝内也已经放弃了那处城池,若当真还有人在其中,恐怕也将是凶多吉少。 阿哲怔在原地,盯着金铸看了半晌,心中还留着一些寄望道:“那位先生真的在敬州?他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毕竟能出城的人都已经出城,正常人怎么会留在那处等死。 然而金铸接着便又摇头无奈道:“我也这样猜测,所以这两个月来一直派人在从敬州迁出的人群中寻找,想要找到那位先生,不过始终没有消息,我想……他十有八九,还留在敬州。” 帐内一阵静默,直至静默中一人忽而开口道:“只要将他带出来就好了,是么?” 众人几乎是同时往说话那人看去,而出声说出这一句的人,正是闻音。 金铸看起来有些未曾料到,季子京却毫不惊讶,他对闻音倒是已经十分了解,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素来无惧无畏,而她的无畏,也总是换来无数的奇迹,这是连他这个师伯都所及不上的地方。 眼见金铸朝自己看来,闻音认真又道:“如今金察国还未攻入敬城,那位先生或许还活着,若是用最快速度赶去,或许还来得及将人救出。”似乎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闻音已经将一切都在心中计划了清楚,她紧接着道:“这种事情需要轻身功夫好的人尽快赶去,江湖中人最是合适,人越少越方便。三师伯身为盟主要留在这里坐镇号令武林盟,不如便让我带几名高手前往敬州救人。” “闻音姑娘你……”金铸面色微变,似乎仍犹豫不决。 然而这时候阿哲已经站了出来,跟在闻音的身旁,连忙道:“我也要跟师姐一起去!” 金铸神色犹疑,回头似乎在征询季子京的意思,季子京无奈耸肩道:“阿音这孩子就是当初被她师父惯坏的,她决定的事情我阻止不了。”他这般说着,当即严肃了些,往闻音道:“你可要好端端地回来,否则你师父肯定不会放过我。” 闻音见季子京答应下来,当即笑到:“是。” 那边两人已经就这么敲定了下来,金铸自然也没能够再阻止,于是只得道:“那就拜托闻音姑娘了。” 闻音点头问道:“不知那位先生姓名?生得何种模样?” “那位先生姓容。”金铸回应一声,想了想又道:“他……他的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痕。” · 敬州。 从前热闹的敬州如今已变成了一座空城,空有着巨大而厚重的壳子,内中却早已满是萧索。 书院依旧是书院,只是少了从前的欢声笑语,少了一个授业解惑的先生,只留下院中那株刚栽种不久的树苗,还有屋中几个沉默的人。 阿九如今正待在自己的房间当中,低头认真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读着,这本书是书院先生从前亲笔所写,上面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