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只管点头,“求爷爷再教教小的,您怎么就笃定六皇子能占尽剩下两成可能?” “两个字儿。”康德书竖起两支白萝卜似的胖手指,“运气。六皇子有个偏爱他的皇祖母,还有个得皇上、太后和皇后另眼相待的好妻子。亲缘、情缘,哪样运气都好。这又是别的皇子想比比不了的。” 小太监不无惊奇,“四皇子妃的家世可比六皇子妃清贵多了!” 康德书心道清贵顶个鸟用,面上依旧笑呵呵,“你别看公主府无权永嘉候府无势,你得看念家身后的刘家。你小子擎等着瞧好儿吧!刘大家即是帝师又是阁老更是天官,皇上眼下可着劲儿提拔刘大家,恐怕留着还有大用呢。” 说着招小太监近前,声音转低,“立嫡本就无可厚非。真要立宠,皇上就得担心将来这天下究竟是姓楚还是姓姜咯。” 小太监哪敢接茬,康德书半提点半吓唬,说罢转口问,“六皇子还在皇子所?” “小的去讨赏钱前六皇子刚走。”小太监边续茶水边答道:“瞧着方向,应该是回三司衙门去了。” 康德书握着茶盏想了想,慢腾腾站起身,“去把灶烧起来,等做好点心,你分成三份送去万寿宫、六皇子妃和大嬷嬷那里。” 孝敬六皇子妃是老例了,巴结大嬷嬷则是为了打通东宫御膳房的门路。 原来觉得能出宫就是顶好的出路了,现在才知道,能进东宫御膳房当差,那才叫真正的通天路! 郡王亲王府邸的大厨,哪能跟东宫御膳房的总管比啊! 小太监忙接过茶盏,先大喜后疑惑,“万寿宫的茶点不归咱们料理啊?” “说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还真蠢上了!”康德书没好气,胖脸却无半点恼色,“你信不信六皇子忙完公事,准得走一趟万寿宫?太后有多偏爱六皇子,六皇子就有多孝顺太后。你以六皇子妃的名义送茶点,太后领情六皇子得脸,六皇子妃还能怪咱们自作主张,不记咱们的好儿不成?” 做奴才的,就得事事做在主子前头,不然宫里奴才海了去了,凭什么显得出他们来? 康德书勾起俩胖手指,戳向小太监的眼睛,“把招子放亮咯!不然别说跟着进东宫御膳房,就是我这身边,也不能再容你糊里糊涂地瞎混日子!” 蠢小子还当能进东宫御膳房就万事大吉了? 六皇子只是太子,又不是唯一的皇子。 更别说六皇子妃肚子没动静,东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添丁进口呢! 康德书啜着牙花咋舌,少不得将心中所想隐晦地点了出来。 他要是真烦小太监蠢,哪会花工夫废半天话? 小太监总算机灵了一回,以前对康德书是口服,如今是彻底心服,瞪着斗鸡眼躲也不躲戳到跟前的俩胖手指,忙指天发誓表忠心,“求爷爷超生,千万别不要小的!小的从今儿起一定放亮招子,绝不瞎问瞎说,准保您吩咐什么就办什么!” 康德书拍着肥肚皮呵呵笑:蠢点有蠢点的好处,至少听话! 陈姑姑合十双手也呵呵笑,“老天保佑神佛保佑,六殿下总算苦尽甘来了!皇上说立储就立储,虽说没跟您商量,到底没亏待六殿下。这般雷厉风行反而是好事儿,您可不兴因此和皇上置气的。” “你用不着急巴巴地替皇帝说好话,我还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和皇帝置这份闲气。”陈太后跪在蒲团上敬香,平静的声音响彻小佛堂,“我这香是替小六上的,也是上给先帝爷的。总算先帝爷没将江山托付错人,皇帝偏心归偏心,好歹没把自个儿偏成昏君。” 言外之意,皇上立的太子如果不是楚延卿,那皇上就是昏君。 真要说偏心,陈太后和皇上妥妥一脉相承。 这种诛心之语,也就陈太后敢说。 陈姑姑却是不敢接的,扶起陈太后岔开话题,“六殿下才打发人来送信,说是一会儿来陪您用膳。六殿下爱吃的菜式,奴婢已经让人去置办了。听底下人回转说,三位郡王和四皇子都进了宫,正往各处娘娘宫里请安呢。” 陈太后老眉毛一挑,仿佛没听见后半截话,只故作抱怨道:“我还当皇后已经够特立独行了,没想到安安也是个浑身长懒筋的,除了早晚请安连皇子所都不爱出,让你去瞧她,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