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受内务府分派的老嬷嬷最盘根错杂。姑娘嫁进宫后,不能看着是万寿宫或坤宁宫的人就交心,正如公主所说,拿不准不如干脆一个不用。六皇子身边人总比外头可信,姑娘遇事遇人多请教陈总管,或管事的大嬷嬷准没错儿。” 别说刘嬷嬷出自内务府,只说安和公主也是公主之女,自身嫁过一次又轮到嫁女儿,经验妥妥的见识杠杠的,念浅安自然受教,虚心听话,半点都不嫌烦。 等回到绮芳馆时,已是熄灯时分。 一夜无话,接下来两天除了在绮芳馆养肤养颜外,就是去荣华院陪安和公主顺便取经,看似清闲其实劳身劳神,这晚回屋,念浅安已然眼皮耷拉,强撑着泡完教引嬷嬷贡献的美容浴,轮到洗漱时直犯困打瞌睡。 瞌睡打到一半,就听窗外晚风阵阵,夹杂着乍起乍无的突兀磕碰声。 似乎是石子敲击窗扇的声响。 念浅安瞬间不困了,箭步上前一爪子推开窗扇,晚风微热,窗外无人,只有滚落墙根的石子。 远山、近水紧随其后,探头看过双双拍心口,“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是六殿下呢!” 念浅安即不紧张也不失望,心头微动喃喃道:“怎么可能。” 明天添妆,后天大婚,楚延卿再“心急”,也没必要摸出宫夜探公主府。 她视线左飘右飘,停在伸手就够得着的树上。 树梢枝头,挂着个小包裹,又扁又轻,仿佛被夏夜晚风一吹就能掉落地。 念浅安垫脚探身,勾下包裹展开,里头是一封薄信和一张名帖。 孔震的名帖。 名帖中夹着一把钥匙。 单薄信纸上只有简短三行字,一行是孔震别院的准确门牌号,一行只有奈香阁三个字,一行墨迹深重,佳音奉上四个字透着冷硬气息。 远山近水看得半懂不懂,一不知孔震和念浅安那天谈了什么,二不知念六姑娘其实是魏四姑娘,立即警觉道:“孔司员是什么意思?姑娘不追究,他上赶着作什么妖!” 不是作妖,而是做出了抉择。 不管孔震是怎么想的,既然时至今日都再无动作,那就不会再作妖了。 念浅安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笑眼弯弯,“不管孔司员是什么意思,至少目前看来,不是坏意思。” 她不怕孔震执拗,但忠心希望孔震别瞎捣乱。 对她来说,孔震不再阻扰她的婚事,就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儿。 第202章 给个眼神 远山近水莫名其妙,盯着名帖钥匙和信不放,“不是坏意思,还能是什么好意思?” 念浅安嘿然而笑,手里转着钥匙,嘴里悉心解惑,“这钥匙,大概能打开孔司员别院后门。这名帖,大概能敲开奈香阁后院的门。这封信,大概能代表孔司员的态度。以后如果有事儿找他,肯不肯帮忙两说,至少不用担心他出昏招下绊子。” 三个大概,语气却笃定。 远山近水咔咔转头,无言对视。 先粗暴劫人后和平放人,已经足够诡异,难道这中间还达成过什么更诡异的协议,指望孔司员掉转头站在姑娘这边不成? 驰古阁针对奈香阁,她们哪能嗅不出半点异常。 不过这种大事儿,自有姑娘操心,轮不到她们置喙。 远山近水调转视线摆正心态,一个系好包裹锁进箱底,一个催促念浅安钻被窝,“明儿添妆,来的人指定少不了,宫里必定另有赏赐。姑娘不养好精神可不行,回头刘嬷嬷又得数落奴婢们没服侍好姑娘了!” 念浅安从善如流,歪头探出床帐,“孔司员的事儿烂在心里,别让第四个人知道。” 说完见俩二货忙齐齐比划闭紧嘴的手势,立即倒头秒睡。 远山近水悄声退出内室,近水忍不住小声嘀咕,“今儿的事儿瞒上瞒下,还能说是姑娘好心想保跟车下人的命。但多了那个包裹,万一哪天叫六皇子知道了,真不知对姑娘是好是坏……” “姑娘就算成为六皇子妃,依旧是我们的主子。”远山淡定道:“有没有六皇子,我们都只认姑娘一个主子。说与不说,由姑娘做主,是好是坏,我们陪姑娘受着就是了。” 近水心服口服,头一回没跟远山互掐呛声,次日起床早甩掉短暂担忧,和远山忙得歇脚喝茶的工夫都没有,接待一批又一批来添妆的贵夫人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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