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浅安情不自禁地傻笑,正沉浸在新鲜又新奇的少女心中,就见近水一脸八卦地摸进来,“姑娘,姜四夫人已经走了。姜五公子连隔壁正院的门都没进,只收了于妈妈送出来的表礼,就和姜四夫人回去了。” 于老夫人肯给表礼,是给姜元聪这个新科解元脸面,但没给姜四夫人留多少脸面。 前后正常待客的一盏茶时间都没到,就直接把人打发了。 泼辣敢干哪家强? 非于老夫人莫属。 念浅安改而佩服于老夫人,奇道:“姜四夫人是什么模样?” “瞧不出半点恼怒。”近水也觉得稀奇,“对着老夫人的冷脸照样笑言笑语。老夫人茶也不让人喝一口就送客,姜四夫人也不生气,还对于妈妈谢了又谢,一路和姜五公子往外走,照样有说有笑的。” 姜四夫人即热情又淡定,如果不是本身教养良好,那就是对亲事极其笃定,对于老夫人的态度不以为杵。 远山也听得新奇,催促道:“再去打听打听,老夫人和三夫人肯定得闹!” 近水欢快地诶了一声,又摸出去看隔壁的热闹。 隔壁正院确实热闹得很。 于老夫人打发走不请自来的客人,对着周氏哪里还有好脸,劈头盖脸一顿骂,“好你个老三媳妇儿!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巴巴地说什么带孩子们去求神拜佛,敢情是带全了人马好给你拉郎配打掩护! 你唬弄我是我老婆子眼瞎!还当你是个好的!你有本事背着我行事,有本事别借着公主府做筏子,给你看中的好亲家做脸面全名声!公主不和你计较,那是舅夫人没拿你当笑话看!丢脸的东西!你不要脸,别作贱我的孙女!” 她虽不喜欢皇室、宗室中人,但对人不对事。 楚克现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楚延卿更不必说,那是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出,姜贵妃是个什么玩意儿? 以色事人的宠妃罢了,宠妃娘家就更算不上什么玩意儿了! “今科解元又如何?解元母亲又如何?只要姓姜,就别想讨我念家的姑娘做媳妇儿!”于老夫人厌恶奸臣,也嫌恶宠妃一流,骂完周氏,转头搂着念春然开嚎,“我苦命的春然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心眼歪肠子歪的亲娘啊!” 如果念浅安在场,肯定会忍不住笑场:于老夫人虽然很爱演,但干嚎的内容实在花样欠奉。 周氏却笑不出来,涨红着脸硬挺挺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辩白道:“母亲怎么说我,都是我该生受的。只是母亲话里指责的罪名,我却不敢认下。姜家的亲事,是老爷拿的主意,今儿借打醮相看也是老爷做的主儿,我为人妻子,自当以夫为天,难道还能驳老爷的回不成!” 她鲜少和于老夫人硬顶着争执不下,也不是第一回 叫于老夫人当着晚辈、下人的面骂难听话,却是头一回心底翻江倒海,邪火直往脑门拱。 偏不能发作出来! 周氏强压着心头呕血,事到如今,只能照着念三老爷信中交待的办,直直盯着被于老夫人搂在怀中的女儿,咬牙接着道:“今儿姜四夫人会带姜五公子来,不仅得了老爷首肯,春然也是知道的。姜家的亲事,是他们爷儿两个在任上定下的,我不过比母亲早知道半天罢了。 今儿的相看,是老爷早就一手安排好的,母亲倒叫我该如何应对!难不成见了姜四夫人,还当众将人赶走?真论起家世才学,姜五公子又哪里比别人差?现在两家议亲的话已经传出去了,母亲看不上解元公子,倒叫春然另嫁哪家公子才满意!” 于老夫人岂会和儿媳妇讲道理,其他一概不管,只管拉着念春然问,“你事先就知道?” 念春然虽心疼母亲挨骂,神情却镇静举止依旧规矩,此时听问才开了口,脸上既有对母亲的担忧,也有少女的羞涩,“父亲说姜五公子才学上佳、人品优等,孙女深以为然。” 她没有正面回答,话虽说得委婉,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念春然愿意嫁给姜元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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