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浅安在心里哼哼,等跨入正院被陈妈妈留在院中,见陈妈妈撇下她自顾进屋,顿时哼哼不起来了。 “你就在院里磕个头吧。”陈妈妈去而复返,挑高门帘笑道:“磕完头把篮子给我,我会亲自帮你呈进去给夫人。” 念浅安望着门内隔断的屏风,内心海带泪:以前还烦过魏母老追着她吃药穿衣,现在想见魏母一面简直山重水阻,现世报啊现世报! 她顿觉好虐,果断给跪了,磕头磕得心甘情愿,高举篮子真心真意道:“夫人心善心慈,佛祖一定会庇佑夫人福寿安乐、身强体健。” 不管魏母是为她的病积福,还是暗搓搓为魏父消业障,才一直坚持礼佛、乐善好施的,她这番祝愿都出自本心。 原身有把好嗓子,娇脆软糯的声音即动听,又令人动容。 陈妈妈的笑带出几分真心,屏风后高坐的陈氏也不禁侧耳倾听,语气含笑道:“是个伶俐孩子。这话说得脆脆亮亮的,倒也难得。” 陈妈妈本就想借“小农女”讨个巧,此刻见连日沉郁的陈氏果然展颜,忙着意夸起“小农女”来,“夫人昨儿才为四姑娘布施香油、经书,三怀寺的住持并未大肆宣扬,偏这农女家里讨着了经书,又是第一个登门谢恩的,可见四姑娘的孝心神佛可鉴,在天有灵还记挂着您呢!” 陈氏红着眼点头,提高声音道:“拿来我瞧瞧,小姑娘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 陈妈妈疾步走下台阶,伸手想接过篮子。 念浅安却不愿放手,她听得出来,魏母带笑的和善语气中,透着虚弱和黯然。 她想靠近魏母一些,再靠近一些。 念浅安起身抱紧篮子,越过陈妈妈,失了魂般直直往屋里走。 陈妈妈即愣且惊,忙抢上前拦人,正想喝斥就对上念浅安茫然而幽深的双眼,不禁又是一震,心中骤然生出的异样竟令她不忍出声责怪,也不忍看“小农女”行差踏错,鬼使神差地解释道:“夫人是来静养病体的,不方便直接见你。你磕过头就够了,屋里可不是你能进的。” 边说边巧妙地夺过篮子,细看下才发现“小农女”生得娇俏白嫩,不像做惯农活的,倒像家里有意娇养的。 陈妈妈本就办老了事,不等陈氏问怎么了,就心中一动道:“这农女似乎极其仰慕夫人,瞧着也干净伶俐,不如夫人开恩收在身边,做个小丫鬟解闷?” 她只当“小农女”家里想借机上位,越咂摸心中异样,越觉得若是“小农女”能入夫人的眼,填补夫人丧女之痛,倒也皆大欢喜。 念浅安却欢喜不起来,她倒是想给魏母当丫鬟,不怕原身投胎到半路回来弄死她,就怕气着安和公主亲手削死她这个“不孝女”。 不管是因为公主府,还是为了魏家,她从没想过和魏家相认。 但陈妈妈的“提议”,仿佛打开了新思路。 不能做丫鬟,能不能做别的? 念浅安正努力回魂转动脑筋,就听身后响起一道阴冷的嘲讽,“原来公主府的念六姑娘,不仅刁蛮心活、任性妄为,还喜欢见不得人似的乔装改扮,玩起卖身为奴、戏弄人的把戏来了!” 念浅安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孔震来了。 来的还有同样风尘仆仆的魏三公子魏明义。 葬礼上的惊鸿一瞥印象深刻,他和孔震一样打眼就认出了念浅安,但此刻再见,眼中只有恼怒和不耻,视而不见地越过念浅安,径直进屋拜见陈氏。 念浅安原来还觉得三哥很有君子范儿,惹急了也从不和女人动口动手,现在内心只剩呐喊状:求三哥不君子!恼了她骂一句也好啊! 她一心求虐,成全她的却是孔震。 他毫不手软地扯着念浅安跌下台阶,附耳咬牙道:“我说过,别再招惹魏三。你如果不想做瞎子,就继续盯着魏三看试试!” 念浅安被扯得衣领卡喉咙,翻着白眼直哼,“你让我不看就不看?你敢动手试试!” 她对孔震的态度,一大半披着原身娇蛮的皮,一小半出自和孔震青梅竹马的本能。 不惊不怕,竟透着一丝莫名的熟稔。 孔震微愣,陈氏却是惊愣过后恼羞成怒,不理会特意来庄子上请安的魏明义,一边让下人撤掉屏风,一边顺着鼻梁看向念浅安,冷笑着轻蔑道:“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