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瞧见则更显突兀。 左右逛游了番,方才寻到了这番曲径通幽处。 可若是当今堂堂国储与大臣之女,两人孤男寡女同处这曲径树后,怕是要更加说不清了。都怪她一心只想着如何回拒刘清洵,思量不周,早知道便传信与他在宫外见面了。 刘清洵一眼看穿她的顾虑,“我宫里很安全。”说完,他眯了眯眸子,扫量了一眼姜柠身侧的桃木箱子。 如此视若珍宝的箱子。 “贺礼?”他朝那箱子扬了扬下巴,视线又落回到姜柠身上,浅薄的唇微勾了下。 姜柠跟着回头看了眼箱子,紧咬了下唇,“是。”她答,言语里蛰伏着不可预知未来的忐忑。 “元祎,抬回去。”刘清洵头也不回地吩咐了声,继而抬眸多看了她的腿脚一眼: “能走吗?” “能能能!”姜柠甚至不等他尾音落下,紧接着就跟上了话茬。 “……” ———————————————— 浅丹色的金丝折本,桃枝纹铺陈。 柔软锦帛上,行草小字密麻陈列,笔触平稳隽实,点画勾折却见放纵流动,提挑飒沓,转按又是圆润。比划之间虚实断连,细若游丝,顾盼呼应。 女儿家练得一手如此漂亮的行草着实罕见。 只是内容…… 刘清洵自折本上移开目光,视线不痛不痒地落在面前女子身上。他手持折本示意了下旁侧,玉台上,剩有八本丹色折本摞叠成了座小巧的山。 “这些,是贺礼。”方才外面的问题,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是陈述的口吻。 “是。”姜柠再次肯定。 “是送我的?”他又问。 “是。”她又答。 刘清洵沉默了下,喜怒未形于色,叫人难辨。 他低头,重新睇视了几眼手里的折本,字里行间仍是潇洒渗透。那桃枝夭夭灼灼,若细嗅,还有淡淡地柑橘香绵绵沁浸在其中,浮绕缕缕,几不可闻。 华殿暗香聚散,飘袅不定。 空气中凝存了几分寂静,很是诡异。这静里的诡异极微妙,但张力十足。 姜柠很紧张。 她一瞬不瞬地静静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手指紧攥,甚至一直在局促不安地吞咽口水。 “所以你是在替我,”他顿了顿,眸色稍变,半眯了下眼盯着她,以极其缓慢的语速道出了两个字: “选妃?” “是布局。”她弱声反驳了一句。 “哦?”刘清洵略感意外地眉峰一挑,不怒反笑:“你倒说说,布的何局?” 他仍是往日那一派的儒雅,那般地耐心依旧,神色波澜不惊,瞧不出什么情绪。 “一场,可以让您高枕无忧地‘风月局’。”她道。 刘清洵神情微动,将手中折本合并上:“风月局?” 姜柠未见男人震怒与不悦,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隽无双。方长舒了口气,稍理思路,撑着胆子娓娓道来: “天下人皆知,我朝得此这般河清海晏,九州升平之盛景,实乃当今陛下一手创出的繁昌盛世。可天下人不知,创盛世者,除陛下与朝野文武之忠心效力外,还来自于后宫的祥和太平。正所谓‘后宫静则前朝稳,则天下定’,因此,这盛景的大势而成亦少不了后宫掌权者的劳苦功高。” 她一口气说完,丝毫不打镚儿。刘清洵也听得认真,甚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继续。” “来前臣女始终在想,殿下继任当今国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缺什么呢?”姜柠仿佛渐入佳境,局促与紧张的情绪一并卸下,目光柔亮而坚定:“思来想去,大抵便是只缺一样了。” “哪一样?” “东宫的女主人。” 闻言,刘清洵更觉新奇,他掂了掂手里的折本,扬眉轻笑了声:“那么依你所言,东宫的女主人,在这里面?” 姜柠并未直接答复与他,而是拎过玉台之上的一方折本摊敞开来,身量微曲,指腹轻轻滑过上头的工整小字,音软浅浅: “殿下你瞧,这些折本上所列之人,是臣女自幼到大所接触的京中名门望族之女,共计上千余人。” 刘清洵抬眼,循着她的指尖儿方向望去。 “这些女子其性情、品德、喜恶、阅历、谈吐、家教学识、人际关系以及所擅之物所不擅之物等一干事宜,臣女皆以不同色系一一罗列在这上头了。” 话落,她微侧螓首,莹润洇水的眸子睇向面前男人……身后的金丝楠木柜,勾上浅笑:“想必殿下选妃在即,宫中自会有所准备,只不过……” “什么?”刘清洵见她莫名停顿话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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