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一些, 才好养熟。这小东西长大之后, 爪子利得很。”殷长阑见她满面的欢喜, 神色不由得更放软了几分,低声道:“记得你从前总想着养一只小猫, 可惜那时候总没有机会。” 彼时她跟在他身边颠沛流离的,而心里其实也始终有些月不能长圆的隐秘恐惧, 更不会轻易把一个小生命养在身边。 容晚初忽然听他提起这一端, 有些微微的怅然。 男人却蹲下/身去, 熟练地拆开了笼子上的链锁,开了栅门, 探手把缩进了最里头的幼貂捞了出来。 他手掌宽大, 貂儿又实在是幼小, 落在他掌心里,被他一只手就握得住,而他托着这一捧白雪,回过头来举到容晚初的面前, 因为姿势的原因而微微仰着头看她,神色之间的温柔和包容,比这幼弱而美丽的生命更加让她心跳加速起来。 容晚初胡乱地低了头,不知道自己面上重新飞满了红晕。 小貂儿细细地叫着,一对短短的前爪朝着她颤巍巍地探出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想要把它接进怀里,男人托举的手却向后缩了缩,道:“先用膳吧,等一等再同它顽。” 小东西被他握着,被迫远离了她的方向,不由得“吱吱”地乱叫起来,她将指尖凑到小貂的鼻尖前,它就好奇地凑过来轻轻地嗅闻,粉/嫩嫩的鼻头贴在指头上,微微的湿凉。 她问道:“它吃什么?” “我刚刚喂过。”殷长阑由着她逗弄了一回,温声道:“懂得养貂、驯貂的人手,御兽监已经下去遴选,明日就送到你这里来。” 一点也不要她操心。 容晚初抿了抿唇,翘/起的嘴角流出欢喜来。 殷长阑还没有忘记被他一起带来的容婴。 他见女孩儿的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不复前头的激荡,就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哥哥今天到了京,我看他模样是没有过府就先进宫里来了,索性留了他陪你一起用个膳。” 殷长阑身形高大,进门的时候就把后头全然挡住了,以至于容晚初竟没有看见容婴的影子。 她有些惊讶地道:“前头还说是这两日,怎么就到了?” 一转头就想起前头这人作弄她穿鞋的事来,不由得娇嗔大起,又羞又窘又气,就把人瞪了一眼。 殷长阑摸了摸鼻子。 他道:“你身边的人都是有眼色的。” 容晚初红着脸,微微提起了裙角,就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容婴坐在游廊三面垂毡的暖亭里。他大约是已经喝尽了一盏茶,却没有叫人添水,只微微低着头,把茶杯捏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阿敏束着手站在亭子底下,姿态十分的恭顺。 亭中的坐席正面向着门口的方向,门口光影一闪,容婴就已经抬头看了过来,对上容晚初有些焦急和关切的眼,手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地顿了一顿,就抬手把那只茶杯重新放回了盏托里。 他站起身来,从亭子里回到了游廊上,逆着容晚初相迎的方向走了过来。 容晚初心里还记挂着方才的尴尬,不知道容婴有没有看到殷长阑失于尊重的情景,面上不免有些窘迫,叫了一声“哥哥”。 容婴仿佛体会得她的心情,也绝口未提方才,只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道:“瘦了。” “有吗?”容晚初稍稍放下了心,得了这个评价,自己却并没有觉得,她微微低了低头,笑道:“这些时日我胃口比在家还大些,又镇日里不出门,哪里会瘦。” 身后不知何时跟出来的男人却轻轻笑了,道:“确是瘦了些。” 容晚初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第一回 见面,就两下里倒戈到了一边去,反而驳起她来,有些不大满意地扭头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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