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地叹了口气,道:“娘娘,郡主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小姑娘呢,这冰天雪地的,受了寒往后可怎么好!” 郑太后也跟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她如今晓得了自己行/事的不妥,心里头愧疚,只盼着你宽宏大量,不与她多计较,才能安的下心。” 容晚初就微微地笑着,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殷/红绫听见容晚初开口的时候,原本抬起了脸来,但后面没有了后续,她扶在木棱上的手扣的紧了,头却重新垂了下去。 郑太后道:“贵妃,你是个通透的人,哀家心里头这些话,也只好同你说一说。” “先帝爷驾崩之后,皇帝还是个孩子,外头的大事,都是几位老大人参议,可是我们孤儿寡母的,哀家是个深宫妇人,横竖有风也刮不到哀家的身上来,却要为皇帝考虑一二。” 她声音淡淡的,仿佛含/着许多的悲慨感叹之意,但说出口的话终究是点到即止,道:“如今皇帝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哀家心里是再高兴不过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道:“连红绫这样从小被先帝爷和哀家宠坏了的,都知道自己犯了错,知道要请罪了。外头的事,就交给皇帝圣裁罢,哀家是再不能插手的了。” 郑太后,果然是杀伐决断。 单看那些匿于账册之外的赏赐,也知道她待赵王是何等的倚重。 如今眼见着火不灭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轻轻巧巧地,说舍也就舍了! 容晚初几乎要为她喝起采来。 她笑微微地看着郑太后,道:“娘娘何必为这些事扰心?您是这宫里独一份的太后娘娘,陛下待您一片孺慕挚诚之心,您直管每天抹抹牌、听听戏,只怕神仙都要羡慕您的逍遥。” “我也老了。”郑太后看着她,神色稍稍和缓了些,叹息道:“你呀,同皇帝两个这样要好,也不肯给我生个孙儿来抱。” 虽然两个人都只是面上的客套和睦,也知道郑太后提起这个话头是另有所图,容晚初颊边依旧止不住地生出红晕来。 她没有说话,郑太后就顺势道:“依哀家看,倒不如把红绫和小十二养在哀家这里,也能陪哀家解一解闷。” 兜了个圈子,原来是为了殷/红绫。 容晚初笑了笑。 郑太后道:“人老了,也不爱管外头的闲事了,便就总想着身边热闹些。红绫虽然娇了些,到底是哀家眼看着长大的,如今也懂事了,哀家这心里也舍不得她往后到外头去吃苦。何况小十二打小就同她亲近,也算是替哀家分忧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容晚初就笑着看了殷/红绫一眼,道:“郡主怎么还跪在这里?外头冰天雪地的,这地上也这样冷,腿上可有什么不适么?” 回头叫着“阿敏”:“去拿了本宫的帖子往太医署去,请人来给郡主看一看脉,不要坐下了病根。” 郑太后面上终于露出个笑来。 ※ 太医接了信,很快就赶到了宁寿宫来,宫人替殷/红绫剪去了湿透的一截裙摆,膝盖上乌青青的,看着都有些吓人。 容晚初略坐了坐,等御医出了脉案和方子,说了“细心调养,开了春或无大碍”,她就同郑太后作了别。 回程的路上,阿讷有些不解地问她:“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她?” 容晚初却微微有些慨叹的意味,道:“太后娘娘待馥宁郡主,也算是情真意切。只盼郡主不要辜负了太后娘娘待她的好了。” 阿讷撅了撅嘴巴,道:“只盼郡主再不要来找您的麻烦。” 容晚初失笑。 她出门去不长的工夫,回来的时候,凤池宫门口的马桩边上却就停了昨日那匹黑马,濛濛的细雪里,那马儿打了个响鼻,有些无聊地踢着腿。 容晚初眼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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