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称得上不顾一切的任性举动,就能衬得出她的特殊地位。 他原以为这是朵解语之花。 此刻看来竟也不是。 殷长阑和声道:“既生了病,何不在宫中好生休憩?是陈满服侍的不好?” 秦氏却径直问道:“陛下,我不过是叫陈满去跑一跑腿,你就这样的狠得下心来?果然当年说过的话都是假的不成?” 她眼中还含/着泪花,形貌是哀怜而单薄的,但话语间底气十足,语气十分的强硬,倒显出几分铮铮之意来。 ——连选出来的爱妃,都拿准了皇帝这副无主的心肠,软硬兼施地拿捏着他。看这般形容,想来从前施展手段时,该是无往而不利。 殷长阑淡淡地道:“昭仪僭越了。” 秦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前头奉命往宁寿宫去传信的李盈小跑着回了宫。 甫一进门就感觉到殿中有些凝滞的气氛,他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站在了落地罩外头。 殷长阑已经一眼就看到了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微微抬了抬声音,道:“李盈。” “奴婢在。”李盈吓了个激灵,贴着墙走进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送昭仪出去。” 殷长阑一向不是个好/性子,更无意与皇帝的后宫多作纠缠。 不过是因为秦氏尚且无辜,尚可忍让一二。 他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秦氏看着他从桌后绕出来,本以为他要如往常一般来握她的手温柔安抚,已经抿起了唇,微微地别过脸去,道:“这件事我绝不会这样轻易就原谅……” 殷长阑却径自与她擦肩而过。 秦氏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绸面质地滑/润,轻易从她指尖滑了开去。 秦氏愕然地望着他的背影,追出去几步,被不知何处伸出来的手拦住了去路,抬高了声音道:“陛下!” 殷长阑已经拂袖而去,身影很快转过穿堂,消失在内殿的屏门后头。 “娘娘。”李盈收回了手,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神态、声音都恭谨,却隐隐地有些微妙的强硬似的,道:“陛下有命,请昭仪娘娘回宫去。还请娘娘体恤。” 秦昭仪扭过头来,目光森然地盯着他。 李盈在她这样的视线里,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原本是内侍省选送进九宸宫的,并非七皇子在潜邸的嫡系,原本在这宫里,也被大总管陈满压着,除了说出去名头好听些,实则事事都近不得前。 他们这样的内侍,一生都在主子的眼中手里。 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使得陈满乃至秦昭仪这样的天子旧人在御前一时失了势,但机会或许就只有一次,抓不住就仍旧回到泥里去。 抓/住了之后,后来的生死要走到后来才能分说。 李盈强硬地道:“娘娘请吧。” 偏了偏头,示意外间的小内监们上前来听命。 秦氏冷笑一声,拂开了他的手臂,道:“不劳李公公了。公公今日照顾,本宫铭记于心。” 李盈微微地笑了笑,垂下了头,道:“恭送昭仪娘娘。” 尤嬷嬷在他身边略停了停脚,低声道:“公公勿要怪罪,娘娘她今日里身子实在有些不妥……” 李盈笑眯眯地道:“嬷嬷说哪里的话,娘娘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岂有下人同主子生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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