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这样的言论实在太陈旧早不中用了。实在没有贪财好色刘安之辈的才干。不过李守一只要成天说老子名不正言不顺揪着不放,就算省心,回去提笔嘉奖几句佯作接受谏言了事。 关中的冬天又干又冷,但薛崇训一到太平公主在华清宫的寝宫时,下层的宫室却因室内温泉的缘故烟雾腾腾全是水汽,薛崇训甚至想常在这地方活动会不会得风湿。 太平公主几乎整个冬天都呆在华清宫,但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薛崇训认为她什么都知道,朝里那些大臣特别是窦怀贞之流的墙头草不两边讨好就奇怪了。果然刚见面太平公主就说:“不是说契丹人要反叛,你不留在京里跑这里来作甚?” 薛崇训今天早上才得到的边报,结果太平公主就已经知道了,说不定她比自己还知道得早。 “母亲大人不在京城,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就像一座空城,所以就来了。”薛崇训一本正经道。 他站在旁边,而太平公主正慵懒地半躺在正上方的毛皮软塌上,做了皇帝又怎样,在太平公主的面前他还是不自觉地矮一头,毕竟是直系长辈。 宫室中非常温暖,太平公主甚至只穿着春秋时节的薄丝衣衫,软塌后面有个平缓的靠背,她仰靠在上面,半露在衣衫外面的胸部因此自然地舒展开来,犹如柔软的水波一般。 太平公主听得薛崇训那句话,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让薛崇训感觉异样,怎么形容呢就是很酷,又像能洞穿人的心思一般,薛崇训一瞬间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示众,各种坏心思都被她看透了一样。她不会看出我想把脸贴到她胸口上吧?太平公主又不会读心术,应该是不会知道的!薛崇训忙把眼睛看向别处,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太平公主懒懒地说道:“华清宫冬天不寒冷、夏天不酷热,又有歌舞戏曲、棋弈诗画,平时我还能让玉清陪我修道,也不觉得闷,我看我不如一辈子留在这里好了,反正你翅膀也硬了一声不吭就登基称帝君临天下,还要我这闲人作甚?” 她说罢本想着听薛崇训又拼命解释并表白忠心一番,哪想得薛崇训偶尔会犯犟,“我登基称帝不是母亲允许的?您多半还暗里扶持了我一把吧?” 太平公主脸色微变,冷冷道:“你夺了我李家的江山,我怎会扶持你?” 薛崇训站直了身体,对视道:“母亲敢说我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知道?事前没有半点可以防备的手段?事实是群臣三番劝进,我连一点阻碍都没有,既然母亲要维护李唐江山,何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话说回去,当初我受兵权伐突厥之前,您就有所预料罢?” 太平公主一语顿塞,转而怒了,坐直了身体道:“你在苏晋等一帮人的出谋划策之下暗地做些什么,我怎能猜到,又怎想到你胆大包天,敢大模大样地坐上那位置!” “母亲大人什么也不知道,怎会一口就说出苏晋,苏晋很出名么?”薛崇训上前走了两步,争锋相对,“这里又没别人,玉清你不会乱说话的罢?母亲何不与儿臣坦诚相待?外祖父高宗与外祖母大圣皇帝之后,现今所剩者唯母亲一人,睿宗之外的几家凋零怪不到咱们头上,李三郎与母亲争权败北,兄弟数人尽数被除。往后母亲就算想恢复李唐社稷,也早就不是高宗一脉的江山,只不过挂个姓李的名头而已,和母亲有多大的关系?而母亲又一直自卑,自认不及外祖母,加上今时今日天下大势又与往常不同,您自己登基做女皇反而会很危险……以上原因,您才长期纵容我一步步上位,其实我都是按您的想法在走,丝毫没有离开过。” 太平公主瞪圆了大眼睛,面露怒色,她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难道你认为我只是因为这些缘由吗?” 薛崇训听罢琢磨了一阵,没弄明白话里有什么意思,便脱口道:“请您明示。” “不懂就罢了。”太平公主道。 薛崇训见她没有勃然大怒,就急忙换了种口气道:“近几年李家天子根本就是个傀儡,咱们家还得长期背个强臣不忠之名,还不如这样正大光明。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母亲想做儿臣让给您,并一门心思拥护您的皇位。” 太平公主笑了一下,“你的脸上写满了野心,还口口声声说得那么轻巧。” 薛崇训下意识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随即察觉是不打自招,忙转移话题道:“母亲随我回京,您便贵为太后,公事私事不还得听您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