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只觉得那条红色的裙子如同烈火一般烧过他的心,他的身体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狼吞虎咽将那碗饭吃完了。 他活下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她。 三娘子模糊的面容突然变成了一张极其美-艳的脸,她穿着时下最爱的素寡白衣也是美得惊人,声音却还是童音:“严暮自。” 她为什么没有再穿过自己喜爱的红衣,也跟自己一样,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吗? 杜英手边的书被他惊醒时推落桌角,掉在地上时发出啪嗒一声。 他没有马上拾起书简的意思,手指按在眉心。 他又做梦了。 他早在上山之前就知道严暮自就是幼时在河东卫氏门前救过自己一命的三娘子,他也早知道赵玉与她的来往。 但是他既不能相认,也不能阻止。 他亲手将自己回忆中的珍视推向了更远的地方。 甚至要在这事情之上火上浇油,赵氏父子猜疑,赵氏兄弟阋墙,这才是他所要的。 要复仇!要复仇哇!他这么想着。 目光投向窗外,枝头的雪压得太多太沉,终于簌簌而落。他捂住自己仿佛缺了一块的心口。 那边,快得手了吧? * 赵玉将狐裘往自己胸-前拉,裹在她的身上。 树枝将马的蹄子绊了一下,青骊马鼻孔烦躁地呼出一口长气,蓦地甩起蹄子奔跑。 赵玉原先看她总是娇滴滴的样子,马都是放慢了骑的。谁知道青骊马一加速,刚才那个还在自己的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娘子就坐直了。 从披风开缝处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探颈看着因为加速而模糊的四周,风将她的碎发吹得往后倒向赵玉的脖颈。 赵玉觉得痒酥,单手握住她厚实的黑发:“不怕?” 严暮自回首仰头,眸子映照月华,黑滴滴的,说出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殿下慢些,奴害怕。” 世上的郎君多半是喜欢娘子对他们做小伏低的,柔柔弱弱才惹人疼。 她心里不以为然,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张嘴都是些能戳中郎君心窝的软话。 赵玉知道她惯会嘴软心硬,散漫地哦一声。 “可怎么办呢,孤只喜欢心硬如铁的小娘子。你这般胆小,到时与孤在床-榻之间怕不是更要吓破胆子?不若今日就先来练练胆子吧。”他长腿一夹,胯-下的青骊马跑得更快了。 严暮自心说,这人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说他行吧,对着自己投怀送抱时除了亲亲抱抱一脸痛苦,从来都不进入正题。这可不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每次说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时,总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左右摇摆。 不过仔细深想,还是不-举的可能性更加大一些。 她就不信有人能面对自己坐怀不乱!不可能! 唉,也是个不错的郎君,不-举却嘴硬就让他嘴硬些吧,毕竟自己日后脱困还要靠他,让他舒心些也是好的。 “那奴就依郎君所言,试着大胆一些。”她背过身去直面扑面而来的烈风,纤细的背脊倚靠在他阔实的胸膛,说话声音软软柔柔,听着像是被强迫着的小可怜,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