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倒是物不以类聚。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还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眨了眨明眸,依旧人畜无害,福身一礼:“崔郎君安。” 赵玉看她眨眼时目光里流露出的一丝笑意,觉得十分不顺眼。 她已是十分警觉,在外说话声量都压得极低。可他自小习武,耳力过人,刚才她一开口,他就认出她是早晨在墙内与丫头说话的人。 那时的口吻音色,可与现在大为不同。 方才在那边和那几个小娘子的机锋,他也听了个十足十,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将人当枪使。 他忍不住目光停留在她莹白的小脸上,心里哼道:矫揉造作,徒有其表。 赵玉的心里这般想着,更是觉得这个女人只空有一张脸。 他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倨傲,下颌轻抬,并没有回礼,只是“哼”了一声,就算是应了。 蒋氏是知道这位爷的身份的,当然不敢指摘,赶紧指着傅允文身边的空位对严暮自道:“风雪急,你来得正好,吃些鹿肉暖暖身子。” 温舒看她坐下,也要挨过去,却被蒋氏一把拉住:“你阿兄那里早就给你烤好了,还有暖好的青梅酒,你确定不尝尝?” 温舒向来好吃,听见还有自己爱喝的酒,立马也不在这里磨蹭了,跟在蒋氏后头坐到另一边去。 美人在侧,傅允文自然是红着脸尽心尽力让自己妙语连珠一些。 可惜终究是个少年郎君,火候还是差一些,讲的事情尽是些: 某年某月某日,某夫子张冠李戴了某典故真是好笑,某时某刻某地,某书生写错某字真是有趣。 其实此类的故事除了他自己觉得十分有趣,别人听来都十分无聊。 严暮自却十分捧场,能在合适的时间十分真诚地娇笑出声。 赵玉离他们坐得不算很近,但是因为耳力过人的缘故,他和风岩都能将那边二人的交流听得一清二楚。 心下又给她记了一笔:迎合奉承。 风岩小声道:“本以为是王婆卖瓜,没想到湖州城真有这般神仙一样的女子,这样的样貌放到上京都找不出来。就是太可惜了,要坐在这里听一个书呆子掉书袋。” 赵玉把空了的酒杯放到案子上,乜斜他一眼:“干卿底事?” 那边的二人自然是不知道这边二人在说什么的。 只是,傅允文好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总算是没有不断给严暮自的碗中塞鹿肉,也终于是停下了他讲故事的举动。 傅允文看着旁边晶玉一般的人,心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一股唯恐惊扰天上人的念头,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不知道严妹妹最爱什么花?” 严暮自其实早就听得心不在焉,面上却一丝不漏。 听他这么问,她心里过了一遍问题,觉得这个傅郎君这般的人,最爱的不过就是什么“梅兰竹菊”之类的四君子,之前她早已知晓这位小夫子千辛万苦带了几株梅花来,答案显而易见。 思及此,她带着和煦的笑容,毫不犹豫道:“梅花。” 傅允文一听她的回答,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从宣阴带了一株玉梅来,现下正在姑母的花房养着,严妹妹想不想去看一看?” 严暮自看着白茫茫的冰面,想起了刚才被自己丢掉的两个石灰袋,心下暗道:这个小夫子,怎么不按套路出招。 她恰到好处地愣怔片刻,又若真的是欣喜若狂,娇呼:“真的吗?我太想了!傅表兄,我最喜欢的就是玉梅了,可惜玉梅不适应湖州的水土,所以甚是少见。” 傅允文一听,只觉得二人是什么都合适,连喜欢的花都凑到一处去了,立时就和温琢与蒋氏说了声,就撑着伞等着严暮自跟上。 温舒本来也想去,被蒋氏以给杨氏送鹿肉为由拉住了。 严暮自看着撑着伞一脸期待地等在阶下的傅允文,紧了紧披风,躲到了伞下。 赵玉觑了一眼伞下的二人,突然将酒盏往桌上一顿。 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