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虽然看不真切,但这是最后一眼了。 “时辰到!” 随着喊声落地,他看见寄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红盖头,一寸一寸遮住了容颜,就像每一个新娘子拜堂时的模样。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曹县令向刽子手下令,“行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竹木浪马风”的地雷,鞠躬~~ ☆、绝处再逢生 远处突然传来轰响,在鸦雀无声的刑场中呼啸而过,无人分辨出那是什么,但本能地心生惧意,连刽子手举在空中的刀都顿了一顿。 寄虹陡然掀开盖头,循声望向城门的方向,尘烟四起中,千骑竞速,黑色的“金”字旗猎猎作响,旗下那人疾驰如风,人未到,刀先至,寒光破空而出,精准击中刽子手的刀身,不仅撞飞了沉甸甸的大刀,连刽子手都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 曹县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寄虹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进刑场,一把把那刽子手推出老远,和身扑在严冰身上,用整个身躯护住了他。 严冰惊骇万分,以为寄虹要与他同归于尽,立刻想把她顶开,却听见喜极而泣的声音说:“沙坤来了!沙坤回来了!没事了,严冰,没事了……” 严冰身子一软,重重倒在她怀中。 嘈嘈切切,纷如鼓弦,似乎有马蹄声、喝令声、惊叫声,忽近忽远,期间一个急切的声音浮起于万物之中,“严冰!严冰!……”他探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片虚空,那声音飞速远去,万籁俱寂。 来的人正是沙坤。他和小和尚、歪脖落河之后,拖着重伤凫水至一处极偏僻的河岸,恰被金胡子的探马救起,那探马在白岭见过沙坤,便将他带回军营。营中主将是跟着金胡子上过沙坤的船的,知道金胡子欲将他收归己用,到了这步田地,沙坤也只能豁出命去搏一条出路了。 郡治一战,他带伤立下战功,升为校尉,主将率军攻打茂城,而他领兵留守并打探青坪动向。路上遇到鬼鬼祟祟埋伏的杀手,被他擒住,一顿毒打就全招了。沙坤登时坐不住了,媳妇和儿子还在河上漂着哪! 伍薇是一路被沙坤抱回郡治的。这次回青坪也跟着来了,开头她还有些担心,沙坤说没啥可怕的,仗打不起来。果不其然,一到城下,城防军就乖乖投降了。谁不知道“金”字旗以前跟的是乾王,现在是当今圣上,正经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啊! 沙坤一拿下青坪的控制权,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城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叫到了宝来。 严冰伤势十分严重,昏迷不醒,光处理外伤就三四个大夫忙活了一整天。寄虹寸步不离,听完了每一个大夫每一句或直白或委婉的见解,脸色越来越苍白。送最后一个大夫出门时,她问:“咱们也算有交情了,给句实话吧,是好是坏我心里得有个数。” 这位大夫正是严冰醉酒那次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位,听寄虹这么说,他也就直说了,“伤及肺腑了,此命还在两可间。要能醒过来就有救,醒不过来就……” 寄虹回屋坐到床边,对小夏说:“让我姐把我的被褥拿过来,从今天起我就住这了。” 小夏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沉沉地答应一声,走了。 寄虹看着床上浑身上下.体无完肤的男人,想拉一拉他的手都找不出完好的手指。她轻柔地拨开覆在他面上的发,曾经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现在简直不成个人样。 “相公,”她俯身在他耳边细语,“我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姓了‘严’就不会改,你看着办。”而后移到他唯一没有伤处的额头,印下深深的一个吻。 伍薇不能骑马,比沙坤的骑兵晚一天到达,一到宝来见到严冰把纱布当衣服穿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沙坤摸了摸她挺着的肚子,把她转了个身,“走走,别吓着咱们儿子。”伍薇看他的神情,知道他有话要和寄虹单说,安慰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沙坤穿着铠甲,走路时铿锵作响,但在这间屋子里,连坐在椅子上都小心地没发出声音,唯恐惊着病人。“耗子精我给抓起来了,”他单刀直入地说:“上了点刑,但没严冰狠,得留个活口问口供,等定了罪再好好折磨,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 “我要他死。”寄虹语声森冷,“还有曹县令,皇上大赦天下,独独到严冰这就行不通,他们俩是谁在捣鬼?” “耗子精肯定是死罪,没得说,但大赦这个事倒和他们没关系。两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