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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寄虹不是比拼技艺,赌的是县令的心思,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她不再像从前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是学会有底线地利用手段达到目的。她要赢,不为荣誉,为报仇。

    “焦泰,你该践行赌约,当着窑神的面,退出瓷行!”

    焦泰暴跳如雷,“投机取巧之作!究竟黑瓷青瓷哪个更胜一筹,敢不敢公诸同行评一评!”

    严冰冷冷道:“倒要问你敢不敢请在场同僚评一评,身为瓷会会长,你杀人买命,动用私刑,欺行霸市,该当何罪!”

    “血口喷人!”焦泰脸色大变,霍地起身。严冰一摆手,衙役呼啦围上,拦住去路。

    形势突变,窑神庙忽然成了公堂。寄虹完全呆住,严冰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向曹县令躬身施礼,“卑职查得焦泰身犯数罪,恳请县令明断以正.法纪!”

    曹县令才干没有二两,官架子足有十斤,反应也算快,虽然被严冰摆了一道,但案子到眼前了不能坐视不理,便往桌后一坐,清嗽一声,俨然升堂问案了。

    寄虹已经明白严冰要做什么了,挽着寄云的手禁不住微微发抖。

    严冰说:“卑职接管督陶署后,接获多名瓷商举报,去年小吕窑厂推出新创瓷枕,焦泰为一己之私,以金钱利诱,以会长身份威压,逼迫各家瓷商断绝与吕家的商业往来。作为会长,非但不能推新扶弱,反而行垄断之事,打击异己,扰乱秩序,此罪一也!”

    寄虹震惊,原来当时退货如潮竟是别有内情。这所谓“举报”也不过是借口,不知严冰花了多少功夫才挖掘出陈年旧案。

    焦泰见势不能躲,反而镇定下来,撩衣坐下,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摆,“严主簿用心良苦哇,这个局想必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全,方能构陷于我吧!”他这话一箭双雕,严冰若摆出证据,无形中便有“构陷”之意。

    严冰已料到他会如此反驳,不慌不忙向小夏招了招手,通往庙后的门帘一挑,几名瓷商鱼贯而出,跪倒回话,所说与严冰无异。

    焦泰阴阳怪气地说:“不知严主簿收买他们是威逼还是利诱?”

    严冰不动声色接过小夏递上的一本账册,翻到某页,递给小吏,指着几行字道:“烦劳。”

    小吏会意,朗声念道:“……瓷庄柜面支银二百一十两,分以袁吕章余……”一连念了二十一个姓氏,“作吕家瓷枕退货之贿赂。”

    焦泰脸色微变。

    小吏照指示继续读了几页,均是如此记录。严冰将账册摊开在焦泰面前,“你自己亲笔所书可还认得?”

    焦泰咬牙不语。他未料到,他既能在吕家收买奸细,严冰自然也能以牙还牙。

    “为除霍吕两家,焦泰设计了一桩假案,将霍氏与吕氏骗至此地,假借捕风捉影的鬼神之说行杀人之事。雇佣打手滥用私刑,欺凌良家女子,若非卑职及时制止,便要血溅当场。此乃罪二。”

    焦泰痛快地认了,“彼时严主簿在场,明知焦某是被报案人蒙蔽才请出行规一验真伪,何必扯上‘打手’‘私刑’之言?”

    “报案人你可认识?”

    严冰问得飞快,焦泰未及深思,“不认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赶忙补充,“报案前不认识。”

    “报案后呢?”

    “不过一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严冰叫出一人,“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那人低眉耷眼地跪着,焦泰微微皱眉,“焦家的门房。”

    严冰再叫上一人,这回焦泰便不那么淡定了。

    严冰指着跪在旁边的人问门房,“这个人你认识吗?”

    门房瞅了一眼,小声答:“他叫刘五,是先头的老爷管家的儿子,后来焦家败了,他就跟着老爷——哦,现在的老爷,跑跑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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