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丘爷爷拉着他不撒手,呜呜啦啦地说个不停。有些话连丘成都听不大懂,幸好有小夏从旁解说。 他说丘成瘦了,愧疚拖累了他,说为丘家的名声亏欠他很多……说着说着落下泪来。浑浊的泪珠滚过眼角纵横的皱纹,把丘成的心割得支离破碎。 小夏笑着劝道:“爷爷,怎么又伤心啦,刚才您不是还夸奖丘成聪明能干,继承了丘家的手艺吗?” 丘爷爷突然松开丘成,胳膊伸得直直的,使劲指着床头的方向,“印……拿……印……” 床头空无一物,丘成柔声问:“爷爷,你要什么?” “这个。”小夏从靠墙的边几上拿过一个印章,放在丘爷爷掌心,“刚才爷爷让我帮忙找出来看的,还给我讲了这个印的事,说是爷爷亲手刻的,许多名瓷上都印过丘家的姓氏。” “给……给……你。”丘爷爷把印章按进丘成手心,用力往下按,一直往下按,丘成感觉模印上的篆文“丘制”两字烙铁般印在掌中。 “好……好……好……”丘爷爷很激动,越着急越说不完整。 但是丘成明白他的意思。“爷爷,我会的,我会让‘丘’字浴火重生的。” 丘爷爷的皱纹舒展开了,幅度很小地向后动了下头,歪在枕头上,像放下了一桩重大的心事。 他累了,很快酣然入梦。 丘成静静望着灰发覆面的老人,慢慢合拢了手掌,把沉甸甸的印章牢牢包在掌心。 小夏从厨房打盆热水过来,“擦擦脸吧,当心着凉。” 丘成接过温热的毛巾,忽然把整张脸孔埋进去,慢慢从床边滑到地上。他就那样弓着背、捂着脸,一动不动地蹲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个化石。 很久很久都没抬头。 小夏蹲在他身边,轻声说:“今天爷爷多吃了半碗饭,喝药没有再喊苦,我还背他出去晒了会太阳……”那些平素没人当回事的琐事,在某些时刻听起来如许美好和珍贵。 丘成默默地听着,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从手巾里抬起头,“谢谢你,小夏。” 哦,原来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来这么好听。“丘成,你专心烧瓷吧,爷爷我来照顾。”他期待地望着他,好似这是一件多么优渥的差事。 丘成一向不愿麻烦别人,他应该拒绝的,可对着小夏明澈的眼神,出口的却是:“好。” 小夏甭提多高兴了,他不敢奢求更多,只要丘成允许他陪着就够了,哪怕仅仅作为普通朋友。 后来的日子,小夏日日早来晚走,风雨无阻,把自己一个文书硬当成了长工,买菜做饭打扫看护无所不包,若不是丘成激烈反对,连他的衣服都要一并洗了。 但他乐在其中,丘成忙碌时他还会主动请缨留宿。起初丘成十分过意不去,渐渐就习惯一进家门便能看到他明朗的笑容。三个人的粗茶淡饭,像个完整的家了。 这是后话了。此时,乐呵呵向丘成炫耀厨艺的小夏全然忘记了他的懒宝少爷。 这会严冰正用怪模怪样的汤泡饼招待小和尚。 小和尚不计较好赖,边吃边向严冰汇报了耗子精逃跑的事。“怪我大意了,没承想他连家都不要了,我跟几个兄弟傻愣愣守了大半天才瞧出不对。”他放下筷子,很自责,“让我带人去逮他吧,一定给你个交待。” 严冰温和地示意他继续吃,“耗子精只留书一封就擅离职守,自有官府查办。你还是留下,务必看住焦泰。” “他跑了会不会坏了大事?” “不至于,我有万全之策。” 这当然是谎话。耗子精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一环,他的出逃确实令严冰阵脚大乱,成与败便扑朔起来。然而人已经跑了,责备小和尚也无用。 小和尚放心了,听严冰安排后续,点头道:“刘五已经降住,其他几个——” 严冰突然抬手示意他噤声。 小和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