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道抚摸不过是一个玩笑,她心血来潮,想要逗一逗他。 少年的眼底瞬间就红了。 迟玉用满目血丝冷冷瞪她:“出去,不送。” 他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加上不久前吃了小甜点,即使咬着牙低哑开口,语气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显出几分委屈的意味。 林妧保持原来的动作没变,像哄炸毛的猫咪一样发问:“下次想吃什么?” 迟玉像是赌气,低着头没理她。 “不说的话,”林妧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下次可就吃不到啰。” 他还是没应声。 林妧恬不知耻,越来越远的幽幽声线被拖得很长,像立体环绕的音效不停在他耳边打转:“吃——不——到——啰——” 卑鄙。 无耻。 血丝悄无声息地占据整个瞳孔,少年人神情淡漠,满带着冷冽的戾气。 然而当他轻声开口,沙哑声线却缓缓吐出两个与周身肃杀气息格格不入的词语:“……马卡龙和棉花糖冰淇淋。” 啊啊,他在说些什么啊。 真是太没骨气了。 因为没有抬头,迟玉看不见林妧现在的表情,只听她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把这段话用着重强调的语气重复一遍:“马卡龙和棉花糖冰淇淋啊,没问题。那我先走啦,下次再见。” 随即便是房门紧闭时发出的砰响,似乎是担心林妧再折身返回,迟玉保持低头垂眸的姿势坐了很久。 空气因为她的离去而逐渐静止,等寂静填满整个房间,少年冷然凶戾的神色终于出现一道裂痕。 被轻轻抚过的地方似乎还残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触感,滚烫热气从那一个小点迅速蔓延,瞬间扩散至全身,把原本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灼烧成一片绯红。 心脏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砰砰直跳,把思绪冲散得七零八落,连带着浑身上下的血液也沸腾不已。他虽然勉强稳住心神,却不愿意被林妧看出情绪波动,因此之前一直低着头不望她。 就算是开玩笑,她也不应该对他这么好。 否则他真的、真的会越来越想要贴近。 他忍住手臂剧痛,小心翼翼地伸出不停颤抖的指尖,放在林妧曾经触碰过的地方。 那是柔软的、温热的、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触感。 心口仿佛被重重撞了一下,迟玉狼狈地细碎喘着气,把脸颊埋进枕头里。 身体余留的疼痛仍然在蚕食理智,他的唇角却悄悄地勾起来。 室内极静,空调冷风徐徐吹拂,把桌上的笔记本翻到另一页。 如果林妧当时往前翻上一篇,准会大吃一惊——在那些工整的楷体字前,被迟玉用细腻柔和的笔触画了一个女孩的侧影。 那人有只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她每天在镜子里都能看见。 * 林妧努力维持镇定走出房间,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关上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转身见到那抹奶油时,会条件反射地上前帮迟玉擦拭嘴角,好在大脑及时反应过来,编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唬弄他。 好险。 差点就被发现,她是真的下意识想帮他擦掉奶油了。 林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袋里胡思乱想。 为什么她会情不自禁地对迟玉好,仅仅因为他让她想起曾经认识的某个人吗? 可他们俩明明是那么地不同,无论外貌、身份还是性格,完全没有一丝可以重合的地方。 声音倒是挺像,和印象里几乎一模一样。 但那人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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