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此刻正打算进屋,闻言整个人似乎都僵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好像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五官更显深邃,抿唇不说话的样子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宋衍转过身来瞧见是她之后,久久都没有说话。 萧挽澜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端视着自己,就像是指尖一寸寸描摹过她的面庞。 她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下意识偏头避开,目光就落在了他肩头的斗篷上。 院子里种了两株几丈许的杏树,如今正值花期,轻风一过,花瓣便飘飘摇摇落下,欲迷人眼。 宋衍刚刚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久,肩上披着的斗篷上已经落了不少花瓣。 萧挽澜猛然记起那一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她心念微动,又想做些什么来缓解此刻两人之间静默的尴尬。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伸出手去,想要给宋衍拂去斗篷上的落花。 可还没抚上他肩头那几片雪白的花瓣时,宋衍却已经迅速地抬起手将她那只手一把握住。 宋衍的手掌又大又热,似乎还带着几分汗湿。 萧挽澜整个人一颤,心跳如鼓,下意识想要抽出手往后退。可宋衍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院子里还是有人出入的,而且容秋他们就在垂花门那里等着。 想到这个,萧挽澜一阵紧张,脸上就更烫了,整个人就像是着了一样。 有一种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宋衍待她向来是极为知进退,守礼节的。 可今天怎么……难道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碰到他么? 萧挽澜心里暗暗想着,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这样莽撞,果真是色令智昏。 她垂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候却听见宋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们进去说。” 声音不似以往清朗,带着几分压抑的暗哑。 两个人这样站在外面,确实是不大好。 而且萧挽澜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不等她吱声,宋衍已经牵着她往西耳房走了。 正房是宋衍办公的地方,西耳房倒像是他休憩的居室。 萧挽澜被他牵着进去,眼睛都不敢乱瞟。 宋衍带着她在罗汉榻上坐下,又出去似乎是同人吩咐了什么,这才重新进了房间。 外面似乎安静下来,都听不见人声了。 萧挽澜莫名的紧张起来,捏紧袖里的那份报帖,端端正正在罗汉榻上坐着,目光只盯着前面的一株小叶罗汉松盆景。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长安?” 宋衍进门之后,解开了身上的斗篷扔在一旁,走过来问她。 萧挽澜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她知道他今日回长安?他前段时间不在长安么? 她的目光又落到被宋衍随手放在一旁的斗篷上,难怪他在府衙里还穿着斗篷,这是因为才从外面回来啊。 看来宋衍是误会了,刚才他那样失态,原来是以为她知道他今天回长安。 像宋衍这样的人,大抵不喜欢别人刺探他的行踪吧。 萧挽澜想到这,连忙摇了摇头,看着宋衍道:“我来找先生,是因为这个。” 她将手里的报帖递过去,又笑了笑说:“我中了探花,所以想过来和先生说一声。” 宋衍垂首看着递到面前的那份报帖,心底原本快要难以抑制的狂喜就淡了许多。 原来是自己想错了……她确实是来看他的,却并非是因为知道他的归期,迫不及待地想要来看他。 心底不是不失落,但对上萧挽澜那双盛满了笑意和希冀的眸子,宋衍还是伸手将报帖接过来看了一遍,对她笑道:“考得还不错。” 萧挽澜得了宋衍的赞赏,只觉一丝丝甘甜从心头涌上来,脸上的笑容更盛。 她看着宋衍道:“先生什么时候离京的,我都不知道。” 难怪考试那天没瞧见宋衍。 不过就算宋衍在长安,萧挽澜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贡院接她。 “有大半个月了。” 宋衍淡淡的答了一句,在罗汉榻的另一边坐下,顿了顿,又笑着说:“走的急,原本是想让人告诉你的。” 他是因着公务去了趟邓州,离开长安前,确实是想过要同萧挽澜说一声。 可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萧挽澜的西席,还不至于连他要去哪里都要告诉自己的学生的。 萧挽澜却不知道宋衍的顾虑。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宋衍说要告诉她只是客气话。可他离京这么久,就不怕自己找他么? 若是自己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宋衍怎么会不告诉他。 萧挽澜一下子又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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