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机一直在振。” 周景春突然发声。 路弥一愣,掏出手机,看到了来自付砚的十几条未接电话。 她默默把手机放回去。 “不回吗?”周景春问。 “……不必了。”路弥说。 又是沉默。 周景春抱着文件袋,在前面停下脚步。路弥也跟着停下来。她预感到她会说什么,果然,周景春回过头,对路弥说: “警察说,佳佳有可能在深圳,我打算明天就走。” “深圳这么大,你要怎么找?” “没得事,我打份短工,一边找一边赚钱。等佳佳找到了,就在那里安顿下来。” “……挺好的。” 顿了顿,路弥补了一句:“我会时刻帮你看着,这边有了新消息马上就告诉你。” 周景春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路弥这才发现,其实周景春是美的。 不同于城市里娇养的鲜花美人,周景春如同乡野的一颗粗砺石子,被碾压过,被摧残过,却因饱经风霜更显峥嵘。 “谢谢你。”周景春说:“包括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吗?…… 路弥扯了扯嘴角。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从她给付砚送饭、遇到周景春母女、再到付母大闹、当众撕扯……种种往事回忆起来,居然一个晚上就发生了。好像就是为了在今晚发生似的,所有的情绪都积攒了太久,以至于水开的时候谁也没有站在燃气灶旁边…… 最后,烧成了这样。 迎着半夜幽暗灯光,周景春又说: “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本来是要把你们的事捅到他单位去的。告他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证据,就是你给他的那张卡。” 路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啊?那你为什么……” 自觉不对,她又闭上了嘴?。 周景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说话速度却不慢:“你帮了佳佳,虽然没能找到,但我知道你尽力了……” “哪里的话……” 路弥客气道。 “你爱他,我看的出来。那个人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但我晓得,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周景春语气疲惫不堪,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我们农村没什么讲究,处不好,就算了。往后,大家都得过日子……”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和一张卡,递给路弥:“这是我早就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字的,你拿给他。以后,你们也能合法了……还有这个,这是我从他包里搜出来的信用卡,也还给你吧。” 她把卡和纸放到路弥手里,看着路弥,说: “如今,我算是家破人亡,谢谢你送我这一路;” “大妹子,祝你幸福。” 她没说“你们”,而只是“你”。付砚给她带来的伤痛已经让周景春再也不愿提起,而这伤痛的根源竟在于自己。路弥心中悲痛,却无法说出“抱歉”。与小小生命消失在眼前的沉重感受比起来,自己的愧疚,实在是太轻了。 来了辆出租车,周景春与路弥道别后,就上了车。 路弥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愣了好久好久。 震惊吗? 不,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后悔吗? 不,都是水到渠成的选择。 她想过付砚会离婚,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收场。好了,现在周景春走了,离婚了,孩子也没了。那么他们呢?他们可以在一起了吗? 路弥不知道答案。 似乎一直以来,她就不相信。 不相信他们可以走到最后。 总要有个结果。但当结果来临的时候,路弥却希望结果不要来。她只想走在去往结果的路上,只想事情就按照今天之前的轨迹继续发展下去——孩子没有丢,周景春也没有来医院,她与付砚继续不清不楚,直到:周景春拿着离婚通知书和信用卡去付砚单位闹;然后事情败露,名额取消,她与付砚被迫分手,两人分道扬镳…… 潜意识里,她渴望这个悲剧的结局发生:因为似乎这样,她就可以不用为出轨承担愧疚。甚至,只要周景春多闹一分,路弥的罪恶感就减轻一分。但是,周景春没有闹,她就这样干脆的离开了,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没有发生。 随着周景春的离开,那顶沉重的大帽子也就干脆的扣在了路弥头顶。她将收拾这一片由自己酿成的残局,所有的伤害都将由她来弥补。躲不掉,避不得,漫漫长夜,此罪难销。 免*费*首*发:fadìańwū.сoм [fadianxs]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