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殇取了酒继续道:“还有一事你并不清楚,向来独立政局之外的天宗一直暗中扶持太子御,六年来死在我归离剑下的天宗高手整整五十二人,今晚我肩头之伤,便是拜渠弥国师所赐。但上面四方势力中,虞峥表面听命于太子御,实际效忠父王,西宸宫秘卫亦受他节制,奉命协助我取回秘宝紫晶石。” 彦翎自他肩头迅速一瞥,神色变了一变,“什么!渠弥国师亲自出手,也就是说不光你二王兄,现在整个天宗都成了天大的麻烦。” 夜玄殇唇角一勾,似有笑意锋芒闪逝,“应该说除了二王兄,整个天宗都将为此付出代价,只怕师尊今晚之后会对二王兄不利,此事需得要跃马帮相助。既然太子御选择天宗,就必将开罪另外势力,而且卫垣与左君侯府亦非不可动摇,唯有连相非除不可。” 彦翎蓦地面露诧异,问道:“你,不是玩真的吧?” 夜玄殇道:“你看像玩笑?” 彦翎瞪着他道:“天宗这些年的动作你别当我没查过,只不过见你不甚在意,小爷也就没和他们计较。至于那紫晶石,莫说你没取到手,倘若取了回来,正好大家一拍两散!” 夜玄殇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离开楚国前,子娆给我一个锦囊。” 帘外雨光,点点坠落,一片紫色微芒映照漆黑的眸心,仿佛夜色流转,神秘幽邃。彦翎一见之下目瞪口呆,“她早知你入楚是为了紫晶石?” “子娆很聪明。”夜玄殇拿起酒盏,话语之中意味深长。 彦翎丢开酒碗抬手一按,“喂,夜玄殇,你是酒喝多了犯糊涂,脑筋不正常了吗?你怎么不醉死在漠北酒泉或者半月阁的花床上算了,在楚国白做六年质子,这时候回来穆国自讨苦吃,你若有心和太子御翻脸,难道还等到今天?” 夜玄殇手腕微动,彦翎一掌正帮他拍开一坛新酒,索性弃了酒碗,摇头叹气,“唉,不由分说开口诅咒,真是误交损友。” 彦翎没好气地道:“你自己心知肚明,不想听算了。” 夜玄殇仰头痛饮,“哈哈,士为知己者死,不怕糊涂,只怕遗憾。” 彦翎道:“哼,血本无归的决定,你赌这么大,就不怕待到最后,仍是遗憾?” 夜玄殇微一挑眉,笑容洒脱,“糊涂遗憾随心率性,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彦翎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再无话说,檐前夜雨纷纷,飘向无尽的黑夜,黎明亦在这雨中,越来越近…… “帝都制中,以宰冢为首,分天地四时六官,天官宰冢,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分掌治、教、礼、政、禁、工六事。武事则以左右卫将军为首,大良造次之,其下再有国尉等官爵,除非特封,并不实掌兵权。昭公伯成商历先王三代出任太宰,朕不在帝都之时,便是由他全权摄政,墨烆与靳无余二将,你也已经见过,这道密折,是司徒辛颜的议案……” 月上中天,长灯未熄,大帐之中且兰以手支颐,凝神细听,子昊披衣倚案,话语温和,手边案卷新墨未干。 自前日起,子昊每天都命且兰陪伴左右处理军政,得闲之时,更将诸侯国及帝都政制一一与她细说,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对让九夷族先行回师帝都之事,反而只字不提。 灯下侧颜,三分病容若雪,红袖添香,柔美朦胧。不知不觉,时已三更,军中金柝之声刚刚响过,商容入帐来见,呈上一只玉盒:“主上。” 子昊抬眸,点了点头,指了案上密折对且兰道:“这些我白日已看过,你琢磨一下,若累了便先歇息。”说罢起身。且兰替他加上外袍,奇怪这么晚何事劳他亲自过问,子昊只是笑笑,转身出帐。 商容随后跟上,同他往军营后方行去,同时禀道:“护送含夕公主的影奴今日已到帝都,一路平安,昭公也已着手安排,准备迎接主上与且兰女王率军回朝。” “嗯。”子昊脚步略缓,回手接了玉盒,打开瞥了一眼,“你留在此处,若有人擅闯,格杀勿论。” 商容就此驻足,躬身领命。前方由影奴看守的密帐,深夜中透出微冥暗光,子昊独自掀帐而入,黑暗中一人盘膝而坐,诡戾面容,邪异的目光,被囚禁的巫医歧师抬起头来。 第110章 第三章 帐帘被风吹得一动,复又落下,一切重新陷入黑暗。帐中没有点灯,狭小的空间里唯有数道幽蓝色的光丝游离隐现,映得歧师面容格外阴森,亦使得子昊修削的身形看去带了几分诡异。 “王上此来,想必是有九公主的消息了?”歧师抬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