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半句话,唯有秀眉始终紧蹙着没有松开。 《千岩奇秀》已经被证实是赝品,但是,送拍人是林启君,拍卖协议合同签订人也只有林启君一个名字。即便是要定罪,也只能定林启君一个人的罪。 也就是说,这件事和温明轩没有一丝半毫的关系。 即便大家心里都清楚,温明轩在背后扮演了什么角色,却依旧无法动他分毫。 瞧着温凉端着茶盏发呆,南沐暗暗叹了一口气,倒是原本已经睡下的南祈,这会儿坐在轮椅上,语气低沉道:“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要急。” 温凉闻声抬头,目光接触到父亲平静淡然的面容,心头忽地一酸,脑中猛然闪过一丝亮光。 “那幅《丝柏树》的作者是德国一位近现代表现主义画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在画这幅《丝柏树》的时候,把整幅画的绘制过程都拍了下来。只要找到他,就能证实《丝柏树》的真伪!” “什么??!”南沐面色惊愕,一脸的不敢置信。 温凉也是才想起这件事情,《丝柏树》是赝品这件事情会暴露出来,就是自网络上的视频开始的。 当时的一个视频网站上突然出现了这位画家画丝柏树的视频,刚开始大部分人只当他临摹的这幅刚刚被发现的文森特的作品,直到后来这件事情被捅到京都那位拍到这幅画的大人物手里,这件事才正在爆发。 那位德国画家还因此被判了刑。 这不合理! 温凉心下一惊,一个想要以假乱真卖出天价画作的画家,怎么可能拍下自己作假的证据? 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这件事的关键。 南祈沉下眼眸,仔细打量了自己的女儿片刻,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南沐,忽然出声:“小凉,你跟我回房。” 温凉一听,心神俱怔,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竟然因为温明轩的事情,一时情绪激动,说出这种毫无根据,又令人起疑的话。 之前沐叔也只是劝说金正那几个股东重新对《丝柏树》进行鉴定,即便是沐叔自己怕也是带着七分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又因为《千岩奇秀》的事情,恐怕这会儿那幅画早已经按照那些人的计划拍卖了出去。 果然,温凉一走进南祈的卧室,就听见他说:“拍卖会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丝柏树》这件事。” 温凉神色犹豫,在父亲面前,她根本编不出任何理由,除了说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恐怕越是合理的理由,反倒越难以让人相信。 “不用编一些奇奇怪怪的借口,”南祈单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示意温凉把凳子搬到自己身旁坐下,继而开口:“我在军中多年,别的能力一般,测谎的水平绝对够你喝一壶。” “喝一壶什么?我最近刚酿了梅花酒,回头给爸爸你送两坛过来。”温凉垂死挣扎。 南祈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老实点。” “…………” 温凉紧抿了抿嘴,眉头不自觉纠结紧蹙,沉默挣扎了近十分钟,终是抵不过南祈那好似将她来来回回解剖了几百遍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 她说:“爸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南祈点点头,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 温凉却有些苦涩地扯出一抹笑,“高一寒假外公去世后,我的性子一下子变得有些孤僻,妈妈忙着教书,我又在寄宿的私立学校念书,成绩一路下滑,直到高考结束我也没能如愿考上清大,而是去了最南端的深大。” 南祈心头直跳,心中不解疑惑,却没有打断温凉的话。 “妈妈在我高三毕业的暑假出了车祸,她死后,家里的房子被一把大火给烧了,办完丧事我就一个人去了深市,除了妈妈的忌日,我再也没回去过……” 听到温凉谈及车祸,南祈双目微突,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怒气。 “我不知道外公留了那一箱子书画给我,也不知道慧智禅师那里放着温家人的照片,还有你和妈妈的照片,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父亲在京都……” “三十岁,母亲忌日那天,我回了云海市……” 之后的事情,南祈已经全部知晓,他心口窒闷,红着一双眼,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嗓子眼仿佛被什么梗住了一般,痛苦至极。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