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流萤没让长情走。 就在长情转身之时,她抓住了长情的手,有些嫌弃他道:“我就是大夫,你个呆货还要到哪儿去找大夫?” 长情转过头,又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沈流萤抓着他的手朝下轻轻拉了拉,一边对他笑道:“我自己有没有事我能不知道?别瞎紧张,坐下。” 长情不动。 沈流萤沉下脸,又一次道:“坐下。” 长情即刻在床沿上坐下,坐在沈流萤身旁,一副听话得不得了的模样。 沈流萤就喜欢他听话的呆萌样儿,是以她又是没忍住,只见她霍地坐起身,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长情,同时还用脸颊朝他光洁细嫩的脸颊上蹭蹭,开心道:“呆货,你又卖萌!” 长情不说话,也没有抬手抱住沈流萤,就这么一副好似真的呆呆愣愣的模样。 沈流萤蹭蹭长情的脸颊后便松开了他,继而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边揉搓一边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忽然觉得有些眼花有些累,想躺下休息休息而已。” “那萤儿躺下。”长情扶住沈流萤的双肩,又将她放躺到了床榻上。 谁知沈流萤的脑袋才挨到枕头上她又忽地坐起身来,然后指指枕边的方向,对长情道:“你坐到这儿来。” 长情照做,转了个身,坐到了枕边位置的床沿上。 沈流萤满意地笑了起来,而后也微转了个身,将自己大半个人挤进了长情的怀里,背靠在他身上,头枕靠着他的肩,笑得更满意道:“嗯,这样靠着更舒服!” 长情则是伸出手将薄衾被拉过来,盖到沈流萤身上,然后才用双臂抱着她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搂得有些紧,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鬓角,轻声道:“萤儿别吓我。” “没吓你啊。”沈流萤笑着,朝长情怀里靠得更近,“不过我可先跟你说好了啊,我跟你解释了之后你不能瞎紧张,明白没有?” “听娘子的。”长情用唇在沈流萤鬓角轻轻碰了碰,将她搂得更紧。 沈流萤眼睑微垂,声音亦变得低低轻轻,似叹息般道:“云忘,就是叶公子。” 是他,却也不是他。 她离开周北皇都的前一夜,长情拜托她提前做的事情,便是将叶柏舟的所有记忆全部抹除,包括他身为周北皇子的事实,包括他曾在召南为质子的事实,包括……他们这几个兄弟,所有的所有,全都抹除。 这也是卫玺乞求她将关于她与卫骁的记忆从叶柏舟脑海里抹除的那一夜,长情与云有心一致拜托她的事情,拜托她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抹除,所以她在卫玺离开的那个夜晚才会反问他,他们拜托她的事情和卫玺所拜托她的事情有什么不一样,就像他自己所言,哪怕将记忆全都抹除,但有些事情始终是刻在骨子里。 只要他还是那个身体,哪怕换了脸,哪怕抹除了所有的记忆的,他也还是叶柏舟。 不过,她既答应了他们,她便不能食言,哪怕这个事情会让他们兄弟几人难过甚至悲伤。 可他们兄弟既然坚定无悔,她又何须多言。 是以,沈流萤离开周北皇都的那一日,与她同行的不仅是云有心,还有处在沉睡之中并且脸上缠满了绷带的叶柏舟。 他们不仅要抹除他所有的记忆,甚至还让官无忧给他换了脸,将他带离周北,带回召南。 可,这样的他,便再不是那个与他们兄弟几人一起苦闷一起欢笑过的叶柏舟了。 既然如此,他们这般留着他又还有何意义? 这个问题,沈流萤问过长情也问过云有心,他们的答案竟是一样。 哪怕什么都没有,哪怕什么都不再记得,只要能干净简单地活着,便好。 这是叶柏舟心底真正的想法,唯一的向往,不是报仇也不是怨恨世界,而是干净简单地活着。 他这个向往,他也只是与他们兄弟三人说过而已,也只有在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面前,他才会将自己的心扉打开。 不过最终,他的心,还是被仇恨的黑暗吞噬了。 但,换了脸抹除了所有记忆的他可以简单地活着,可干净呢? 他曾作为太子卫骁禁脔的这个事实,他身体里因为太子卫骁而留下的创伤与痕迹又该怎么抹除?他当是恨极了他的这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