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樘轻咳一声,道:“宋兄,在下认输。” 清羽:“……!” 张姑娘不过是一个眼神看过来,殿下便干干脆脆地认了输……这幅惧内的模样究竟是为了哪般! 天啊,他为何会有一种大靖危矣的预感? 听得祝又樘认错,宋福琪闻言抬高了下巴,倒也见好就收道:“承让承让。” 而后又看向张眉寿,脸上似有几分炫耀与自得,端是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一旁跟着过来的张眉箐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忍不住莞尔。 可笑着笑着,眼瞧着宋福琪冲着张眉寿傻笑个没完——她不禁又下意识地看向张眉寿,继而看向据闻被缠着划了许久拳的祝又樘…… 小姑娘不知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心底竟是一阵酸涩。 她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这一去,便是郁郁数日,每每想到宋家表哥冲着二姐那般笑着的模样,直是觉得连最爱的烧鸡都没了从前的那个味道。 …… 这一日清早,张敬从外面回来,脚下生风,满脸喜色。 纪氏瞧见了,忍不住打趣问道:“这是出了什么喜事?莫非是捡了金子?” 近来女儿莫名有些消沉,竟是食欲不振——这于寻常人来说,许是算不得什么,但这可是她那个便是生着病卧床,也能吃上两碗鸡汤面叶儿,连汤都喝的精光的女儿啊…… 为此,她与夫君暗下琢磨了好一阵子,常是愁眉紧锁,倒少见他如眼下这般开怀。 张敬笑声爽朗,来到她面前,道:“可比捡了金子还要高兴!” 纪氏一边亲自递了茶过去,一边问:“究竟是何事?同我还卖什么关子?” “谢迁中状元了!” 张敬接过茶,却是不吃,语气里满是激动:“他今年不过十八而已,便一举得中,放眼大靖,上一个便是当今礼部尚书李东阳李大人!” 李东阳自幼便有神童之名,稚龄之时便曾得先皇宣见,且被先皇赞不绝口——便是前几年在家中丁忧,仕途却也未受甚大影响,自两年前还朝,恰值礼部尚书一职空缺,竟被直接擢升为二品尚书。 如今在朝中,亦是极得重用。 不过他偶然听柳大人在暗下言,李大人被任命礼部尚书一事,似有太子的授意在其中。 据闻如今皇上不大理会朝政之事,不少政事皆是太子的决策。 但究竟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 可张敬私下估摸着,应当不大可能。 且不论这位太子殿下如今不过十四岁上下,见地未必成熟长远。单说其幼年被养在冷宫之中这一点,论起功课眼界,应也落了寻常皇子不少。 当然,也不排除天资聪颖的可能,但可不是每个十四五的少年,都能如小朱这般学识渊博且眼界开阔。 张敬所想,不过瞬间一念而已,他此时说起谢迁被点为状元之事,颇觉与有荣焉。 到底这可是一桐书院里出来的学生,且是受他教授。 咳,虽然人家在进一桐书院之前,已有秀才功名在身。 但他这些年来,当真也是悉心教导,因清楚谢迁要走的便是科举这条路,便正是冲着此一点去针对培养的,可谓是倾囊相授了。 “瞧将你高兴的,不知道的,还当中了状元的是你呢。”纪氏取笑道,但也是满脸笑意。 张敬仍旧笑得欣慰:“还别说,我当真有几分此等错觉。” 他尽心教授,不为图回报,也不图什么名声,只为助有志有才之人,圆其志向而已。 “他会试之上已是头名,摘得状元亦在我意料之中。”张敬笑着叹口气:“只可惜三年前乡试,得了个第二,若不然这可就是连中三元了——哎,失之交臂。” “连中三元可不常有,百年难出一位,他如此年轻便中了状元,已是令旁人难望其项背了。” 张敬点着头:“这是自然,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这样的话,可莫要在他跟前说,以免平白扫人家的兴。”纪氏拿一副担心夫君得意忘形的语气叮嘱着。 “这是自然!”张敬笑着道:“且他是个极豁达的性子,倒不是看不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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