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绮娘避退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旁抚琴的嫣儿起身出手,轻轻将燕绮娘推开。 茶水溅到燕绮娘裙角,君瑶忙从袖中摸出一方手绢递给燕绮娘,心里有些自责,燕绮娘倒是笑意吟吟,抚着胸口做出被惊吓的模样,笑道:“公子可要赔我的衣裳,这裙只穿了一次呢。” 君瑶问:“可伤到了?” 燕绮娘眉眼如丝,笑靥如水,红唇轻启:“公子可真会怜惜人,看在公子如此疼惜我的份儿上,裙子就免了吧。”她接过君瑶的手绢,轻轻擦了擦裙角,说道:“并没有伤到我,公子不必担心。” 李青林适时拿出一小盒伤药,递到燕绮娘身前,说道:“那茶水是我亲自倒的,尚且有了烫,女子皮肤娇嫩,还是上些药才好。这盒伤药可缓解疼痛,不妨先涂抹一点。” 燕绮娘大方地接过,道了谢。 其余几个世家公子也趁机前来关心几句,燕绮娘巧笑应对。又怕公子们问个没完没了,看向顾恒子,问:“顾大人,我让人备了些简单茶点菜色,可要让人端上来了?” 顾恒子点点头,又微不可见地皱眉:“严大人与贾主管可到了?” 燕绮娘说道:“到了,贾主管比几位公子来得还早些,吩咐我们几句,就去后边的客舱休息了。” “严大人呢?”顾恒子问。 燕绮娘又说:“严大人比贾主管来得晚些,一上船就说有事需与贾主管商量,便也去了贾主管客舱中,眼下也正在与贾主管谈事吧。”她微微抿唇,说:“严大人上船时,特意交代了是商议要事……所以我们也不好去打扰。” 顾恒子略沉吟片刻,说道:“我过去看看。” 这边燕绮娘吩咐两个侍女将备好的菜端上来,这些菜式果然十分简单,且都是素菜,也无酒水,饮食都用茶水果汁代替。不过一小会儿,顾恒子又折而复返,面色有些凝重,说道:“严大人与贾主管进房多久了?” 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燕绮娘迟疑着说:“大约……有两刻钟了吧。” 顾恒子的脸色又是略微一沉,说:“房间的门从内扣住的,外面打不开,我在外喊了数声,里面也没有人回应。” 众人这才隐隐觉得不对。 刘坚插话说:“会不会是他们在密谈,不方便回答?” “即便是不方便,也该说一声,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顾恒子看向燕绮娘,“你去寻两个船夫来,将门撞开看看。” 燕绮娘出门,去喊了两个船夫来,由顾恒子带着,前往船尾的客舱。 君瑶与李青林也跟了过去。这船舫只有一侧有通道,通道即使船舱的走廊,一路走过去,出去船头较大的舱室外,还有三间舱室,贾伯中与严韬所在的舱室并未在最尾端,而在第三间。 顾恒子停在门外,轻轻推了推门,果然紧闭,无法打开。又大声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 哪怕是在密谈,这么大动静了,也该有所应答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顾恒子立刻让船夫撞门。船舫的舱室门栓并不复杂,猛地撞了两下,门应声而开。 众人静了一瞬,也没有立刻冲进去。 就在门被撞开的一瞬,君瑶眉头一蹙。此时江风习习,若有似无,隐约带着这舱室内的气息,缭绕而出。 也就在这时,房门有了些窸窣的声响,顾恒子第一个走进去,却蓦地顿住。他神色古怪,惊恐疑惑地盯着舱室内,抬手颤抖着指着。 身后的刘坚也随之入内,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退了出来。 “怎么了?”其余的人簇拥着,不敢上前,却惊奇不已。 君瑶二话不说,直接进入舱室,室内的一幕,的确让她惊住了。张牙舞爪的鲜血沿着船舱地板汇成一道道血沟,贾伯中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早已气绝。血泊旁,严韬踉跄着起身,茫然地捂住头,青白的脸色十分痛苦,听到门外的动静,迟缓地抬起头来。离他脚边不远处,是一把带血的匕首,毫不起眼地隐没在阴暗里。 这诡异的一幕,足以让人震惊到失声。 极致死静的一瞬过后,有人惊骇地失声大喊:“杀……杀人了,严大人杀人了。” 这一声惊喊如冷水坠入油锅,霎时将拥堵逼仄的船舱炸的沸腾起来。这些富家子弟,哪里见过这么血腥恐怖的场景,惊醒过后簇拥着想要逃离,君瑶下意识想要阻拦,由不得她有所行动,这些风雅社的公子们就泄了气。 自她与隋程上船后,顾恒子便命人将船锚解了,眼下这船舫,已顺着缓缓流水离岸有些距离了,除非跳水游泳上岸,否则难以离开。 电光石火之间,严韬青白交加的脸色瞬间如同死灰,他张口出声,厉声一喊:“我没有杀人!” 人在惊慌无措之下,所言所行难免会失了分寸,他仓皇狼狈的低吼之后,快速让自己恢复冷静,立刻朝众人辩解:“我进门之后,根本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