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 “本侯问你,”明长昱继续追问,“你可是到现场查看尸体的?” “是,”宋伯回答。 明长昱问:“现场的血迹如何?” 宋伯脸色惨白:“血迹不多……”此时他犹如醍醐灌顶,立刻叩首说道:“草民恳求侯爷,让草民重查尸体!” 这正中明长昱下怀,他回头看向君瑶,君瑶走上前,对宋伯说道:“请随我来。” 宋伯踉跄又匆忙地起身,紧随着君瑶一同下了停尸房。 这回他倒是验得仔细,反反复复将头和脸的伤口看了很多遍,终究是惊疑不定的回了正堂。 “如何?”明长昱问。 宋伯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行礼道:“侯爷果然明察秋毫。” 吴岱听得一知半解,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侯爷,尸体到底有何异常?” “本侯怀疑,唐延头脸部的重伤,并非生前造成,而是死后被重击所致。”明长昱轻轻扣着案上的验尸单,“方才宋伯也去看过了,也认同了我的看法。” 吴岱放下茶盏,坐直了身,讶然问:“当真?”他见明长昱与君瑶皆是一派笃定神色,更觉得不可思议,“若他并非被重击头部而死,又是为何致死的?” “好端端的人,莫名其妙死了,自然不会没有原因。”明长昱神色自若,反而向他抛出一个问题:“吴侍郎查了这么多天,难道不清楚唐延死前所接触的人、所做过的事?” 吴岱突然沉默,握拳抓紧扶手:“下官自然查过,可唐延死在自己家中。他死前接触的人,又未查出与他有何冤仇……” “杀人于无形的方式多种多样,杀一个人或许也不需要理由。”明长昱噙着笑,缓缓地说:“吴侍郎,你认为呢?” 吴岱不禁抬眼,直直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世族公子。他俊朗清逸,漫然慵懒,可有时好像暗藏锋芒,凌厉睿智。 吴岱在宦海沉浮多年,人际关系虽不好,但是也懂识人,会办事。否则也不会安然混到现在。 他心头一时百转千回,面上却不露半分神色:“侯爷所言正是。” “那吴侍郎接下来打算如何办?”明长昱轻描淡写地问。 吴岱沉默一瞬,才说:“想必侯爷也知道了,唐延生前去过永宁公主府上。所以势必会查到公主。” “公主乃太后所出,只怕不太好查,”明长昱为难地说道。 这番话,立即让吴岱有些不屑,他轻哼一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下官也没说公主有罪,只是需她配合调查而已。”他似下定决心,朗声道:“下官明日就上书皇上,相信皇上圣裁,定会明断。” 明长昱挑眉,“吴侍郎高义,令人佩服。”忽而话音一落,“只是,公主与刑部尚书也有些亲缘,就怕到时吴侍郎……” 他话语未尽,吴岱却是心知肚明,他说道:“刑部尚书与公主有亲缘就该避嫌,下官会在奏折中向皇上说明的。” 这一场交锋,明长昱在风轻云淡间就“奸计”得逞。君瑶有些同情地看着吴岱,心想着有他去做出头鸟,这案子或许会顺畅许多。 刑部尚书赵柏文执掌刑部,又与赵太后出自同族,若他从中插手,的确不太好办。吴岱上书让他避嫌,虽不能肯定奏效,却能让他有所顾忌掣肘,自然极好。 事情已了,君瑶与明长昱趁着宵禁之前离开刑部。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亮如灯海,万家灯火迤逦如星,让人不忍走马观花。 君瑶上马车坐好后,突生疲惫,她靠着车壁,隐着不安,轻声问:“侯爷,若那具尸体真不是唐延,那真正的唐延去哪儿了?还活着吗?” 明长昱放下车帘,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倚着软枕,轻声道:“我会让人暗中排查。若他没死,不外乎是藏在京城之中,另一种是偷偷出城。过关出入城,都需过所路引,怕是没那么容易。想来他会在京中躲避一段时日,待风浪小些后,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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