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这案子,很是古怪。”她沉沉开口,自顾自地说:“首先,唐延死前,到底有没有和凶手搏斗过?” 她未及开口,明长昱便接着说道:“现场除了两处撞击痕迹,并没有其他发现。若他与人搏斗过,定会碰到屋内的摆设,也会发出动静。” 君瑶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是,可现场的东西完好,也没有重力挪动过的迹象。许府狭小,院墙相连,也不隔音,案发时的动静,不可能听不见。”她用手撑着下巴,看向他,“你还记得吗?还未入院时,便能听见院内扫帚扫地的声音,连这个声音都能听见,案发时若是发出动静,也理应听得见才是。” 明长昱颔首:“所以,有可能唐延死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 “唐延是个强壮的男人,想要制服他不让他出声,会费些力气。”君瑶说。 明长昱唇角露出冷笑:“还有一种可能,他在死之前,被人下了药。这种方法最简单,也比较常见。” 君瑶似想到什么,蓦地静下来,双眸异常明湛通透:“唐延头脸部的伤痕,都没有大量的血迹。一个活人受伤,会流很多血的,伤口会血肉模糊,血凝固后,伤口还会结痂……” 两人一来一往,已知晓对方言语和心思,明长昱沉声道:“你是说,唐延是在死后被砸烂头和脸的?” “是,”君瑶思绪翩飞,“若是唐延在此之前就死了,那他没有发出动静,或许就能解释通了。” “仵作验尸,说他的致命伤在脑后。”明长昱提醒她。 君瑶私以为,仵作对唐延的检验,是不够全面彻底的。唐延脑后的伤的确严重,但是否致命,却不可断定。何况,明长昱还说了,唐延或许还中了毒。 似猜出了她的想法,明长昱轻声道:“仵作也验过,并未中毒迹象。” 君瑶若有所思:“我记得仵作的验尸单上记着唐延似有失禁之象。一个人被砸,是不太可能失禁的。”她抬眸看着他,问道:“京城的仵作验尸验毒,是从何种方法?” “左不过常见的几种,一是凭经验看,二是用银试毒,三是用糯米混合鸡蛋,塞入死者口喉中再拿出,若是发出恶臭,便说明死者中了毒。” 君瑶微微摇头,“这些方法的确是仵作常用的,大部分时候是很见效,但有时难免遗漏。”她用试探的眼光看着他,“其实我有更好的验毒方法。” 她目光纯澈,可明长昱却隐隐觉得不那么简单,“什么方法?” 她眨眨眼,说出两个字:“剖尸。” 他静默,片刻后轻声道:“你可知本朝律令,任何人不得毁坏他人尸体,否则严重的会被鞭笞流放。” “所以这就要侯爷从中安排了。”君瑶一笑,红润的唇,皓白的牙,“既然毁尸有罪,就别让他人知晓好了。我们偷偷的剖。” 明长昱眉心轻轻一跳,终究不过一笑。若毁尸有罪,他在战场上时,已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了。敌军的尸体,即便倒地不起,尸骸残缺,他和手下的人,也会挨着再补一刀。 何况,她说“我们”,两个字轻软动听,十分悦耳。 车内有些安静,他见她又一副沉思的模样,一时有些疑惑,问:“难道你不敢剖尸?” 君瑶似乎有些犹豫,她只见过李枫和县城的仵作解剖尸体,却没真正尝试过。但为获取证据,她愿意尝试,故而说道:“请侯爷为我准备解剖的刀具。” “这个你无须担心,”明长昱淡笑,“我会让人备好。” 君瑶颔首,“另外还需碗和勺子。” 明长昱不解:“为何还需碗勺?” 君瑶欲言又止,只说:“剖尸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明长昱也不追问,看了看天色,黄昏已将至未至。 车马稳稳前行,很快到达侯府门前。负责掌灯的小厮,正踩在高凳上,举着蜡烛去点门前两盏精致的宫灯,远远地瞧见明长昱的车马,连忙下地行礼。 房门吩咐人将车马安顿好,明长昱回头对他说道:“去准备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待会儿还要出去。” 门房恭身应答。 两人入了院,明长昱带着君瑶入了他的近雪阁,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