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觉得难受,某个瞬间,她仿佛置身了人间炼狱,抬眼低眸,断壁残尸,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察哈尔跟她说话时,她仍有些缓不过神,恹恹道,“将军说得没错,此计确实小伎俩多,称不上阳谋。” 察哈尔见她心不在焉,双手一直在折三丹夫给她的那封捷报,略感好奇,耿介问道,“同是捷报,世子为何还写了两份。难道公主的信件上,还写了别的?” 容温默了默,盯着漠西方向的流云,慢吞吞道,“我离开前,特地嘱咐三丹夫,让那个假额驸套上盔甲,随他一同上战场。” “公主这是在为台吉日后大业铺路,给他圈揽战功与好名声。”察哈尔双眼放光,越发觉得容温思虑深远,“这是好事啊,公主为何还闷闷不乐?” “额驸的性子与本事,需不着这几分虚假名声与战功。”容温淡淡辩驳一句,便爬上马车,没再说话。 察哈尔说她在给班第未来铺路,不是的。 她很清楚,其实这就是一条退路。 但愿,班第用不上。 - 自收到归化城捷报后,容温一行的气氛陡然松快许多,但赶路的时间,却比昨日更多更疾。 容温一直想抽个机会问问察哈尔,为何行程越发急促。 先前他们着急离开归化城,是担心城破被捉,和逃命的意思差不多。如今噶尔丹已退,危机接触,万不至于如此奔驰劳累。 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整整一日,容温都没见到察哈尔。 每次容温想唤他,他不是忙着领人去前方探路,便是内急出恭,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 直到第二日中午车队修整分干粮时,容温才好不容易逮住了揣了饼就要跑开的察哈尔。 “出什么事了?”容温摊开手,开门见山道,“你从昨日起便不对劲儿,我问过侍卫,说是你收到了一封密信。是额驸来信?拿给我看看。” “不是台吉的信。”察哈尔双手拿饼,心虚的不敢看容温,活像个扭捏得受气小媳妇。 “那是谁,我不能知晓?” 容温昨夜没睡好,今日起床两只眼皮都在跳,很是惹人烦躁。 如今察哈尔这个含糊做派,越发让她心绪不宁。 “不能。”察哈尔保证,“公主放心,属下以性命起誓,此行绝对不会危及你半分。就是……有人急着见你。” - 自从对容温半摊牌后,车队行程越发吃紧,连夜里都在赶路。 容温揣测过察哈尔口中的‘有人’究竟是谁,但一直没个头绪。 直到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乘的马车,正过军营哨卡。 “老台吉?”容温盯着帐篷前来迎接自己的人,很是惊诧,一时间竟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我知道公主满腹疑。”老台吉鄂齐尔神色郁郁,勉强一笑,解释道,“达尔罕王与郡王此时正在帐中等候公主,所有疑惑,进去便知。” 容温迟疑片刻,跟进了帐中。 只见达尔罕王与多罗郡王这对喜好热闹,性情相投的堂兄弟此时正对立而坐,却是相顾无言,帐中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此情此景,容温心中压抑了几日的不安被无限放大,面色霎时苍白如雪,手脚冰凉,颤着嗓子开门见山问,“是……是额驸出事了?” “并未。”在这三兄弟中,多罗郡王与容温最为熟悉,此时也是由他出头解释,“但也快了。我们这般着急请公主来,便是为了保全老五。” 多罗郡王起身,亲自把案几上的密信,递到了容温手里。 容温看了眼上面的图腾徽记,竟是漠北喀尔喀部的。 是喀尔喀可汗的亲笔书信,上面只歪歪扭扭写了短短一行字,看得出是匆忙之时所书。 “沙俄女摄政王倒台,新帝登位,频扰漠北边境以作试探,似意在作废与清和谈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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