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板比羊硬朗的恭亲王,被容温这话气得直翻白眼,险些直接背过气去,粗喘着,恨恨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怕本王回京……” “回京告状?我不怕哦。”容温笑眯眯的摇头,慢悠悠的掰着指头开始数。 “一、我这羊踯躅是为了治腿,正经路子来的;二、您喝那壶茶时,我曾高声阻止、并以软枕相掷;三、御医是您帮我送走的,而非我不给你找大夫;四、暗旨是您毁了的,不是我不肯接旨。” 容温一身正气的总结道,“一切,都与我无关!” 要怪,就怪你自作自受。 容温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出口,恭亲王已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 一盏茶后。 卫长史前来回事。 “公主,草原上没有会解、毒的蒙古大夫,奴才已派人送了恭亲王连夜返京。” 容温坐在烛下,漫不经心道,“嗯,办得不错,下去吧。” 把恭亲王这个祸害弄走了,科尔沁也就暂且安宁了,明日班第也不用舍命去比武了。 只是…… 容温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望望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半敛眼睑自嘲一笑——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一身的晦暗污浊。 容温指尖一动,忽然叫住走到门口的卫长史,“今日本公主累了,你让唐首领带人守在外面,不许放任何人入内。” 卫长史领命出去后。 容温双手摊在眼前发呆,桃知樱晓知她心里不痛快。可这种对生父下手的事,外人说多错多,无从安慰。 遂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力,樱晓道,“公主指甲折了小半,不如奴才给你修修吧,再染个蔻丹。” “蔻丹就不必了。”容温伸着手,任由宫女们围着她忙碌。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双手指甲已经被修得齐整又圆润,正泡在撒了干玫瑰花瓣的热水里。 容温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手背上玫瑰花瓣,后知后觉发现,身边过分安静了。 怔忡抬头,正好撞进一双熟悉的灰眸里。 容温一愣,蹙眉问道,“外面重兵把守,你如何进来的?” 班第浓眉一扬,不答反问,“为何不想见我?” 容温没吭声,无意识把双手往花瓣下藏。 为什么。 若真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四个字——自惭形秽。 科尔沁部明知比武一事,是中了恭亲王的奸计,却仍旧堂堂正正的应承了下来,未以阴谋回敬。 班第亦是如此,不惜以命相搏,也要扛着‘邪不胜正’四个字。 他们,都活得光明磊落,洒脱正直。不会因他人的错处,决定自己的行为。 可她不一样,哪怕她面上再是和煦良善,可一旦遇事,便露出长于污浊的本性。 明知他人做的事龌蹉恶心,却总按捺不住自己,做出比他人更为恶劣的行径来。 弑父。 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等狂妄悖逆。 可当她在演武场外,见班第与哪些人以命相搏时,那股恶意便如野火蔓延。坠下骆驼的那瞬间,坏主意已清楚印在了她脑子里。 她其实可以毫发无损,是她为了逼真,故意狠心往足蹬上撞伤的。 容温眼睑微动,嗓子干涩,半响才挤出一句,“恭亲王走了。是我下毒,弄走的。” “嗯。”班第了然颔首,面色平静。 没有容温设想之中的嫌恶鄙夷。 容温愣了愣,重复道,“我说,是我下的毒,弑父。” “听见了。”班第突然上手,使劲儿捏了捏容温的脸颊,“人不大,本事不小。竟敢瞒天过海,连我都骗。” 先前容温莫名其妙‘性情大变’,班第只当她是想趁机套恭亲王的话。这事儿不算过火,他遂默契配合。 直到中毒的恭亲王被送出科尔沁时,他方知自己被容温这幅乖巧模样骗了。 “就这样?”容温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