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都知晓了,甚至还有人特地纵马赶来看热闹。 连续比武三日,再加上赌约‘适时’传出——原本的小比试,无形之中,早已变质。 这场赌约的重要性,莫名其妙被坐实了,成了大清与科尔沁之间的赌局。 若是达尔罕王爷输,势必得‘循约’增调十万精兵。 草原男儿重诺,若言而无信,怕是今后谁都敢当面戳科尔沁的脊梁骨。 事已至此,这场起因看似荒谬的赌约,摆明了是恭亲王乃至皇帝步步为营,逼科尔沁增兵的诡计。 而且,皇帝与恭亲王这手段,说干净也干净,说下作也下作。 他们利用科尔沁自己的精兵与巡卫为赌约,事后不论输赢——达尔罕王若要怨,要怪。也只能先罚自己部落的兵勇不争气,牵连不到他们身上去。 达尔罕王等人事先未曾察觉皇帝与恭亲王的真实意图,一脚踏入圈套。如今,只能无奈屈于被动位置。 难怪,乌恩其对皇帝与恭亲王等人,愤慨之此。 班第不经意往帐篷帘布上扫了一眼,沉了沉,冷声问,“今日是比武第几日?” “第二日,昨日是咱们输了。”乌恩其骂骂咧咧道,“他娘的,也不知那些巡卫脑子是不是长脚板心了,明知他们要是赢了,咱们科尔沁便得调十万精兵去给皇帝卖命。不说让他们故意输给精兵,至少不必以命相搏吧。谁知那群狗崽种,一个个不见血不撒手!事后问他们怎么回事,那些巡卫都说,打斗时杀红了眼,根本不记得输赢。” 台吉这个爵位,放在煊赫的科尔沁部,完全不够看。 但班第身上的台吉爵位,与其他人不同。他是协理旗务的台吉,手握实权。 整个科尔沁部,除了掌旗的达尔罕王爷,就属他手中权力最大。 科尔沁的精兵与巡卫,都是从他手下历练出来的。这些人有几分真功夫,无人比他更清楚。 若说偶然一次,巡卫把精兵当儿子揍,可能是意外。 可连续两日,在精兵有准备的情况下,依然被巡卫压着打了,这里面绝对有鬼。 而且,一个巡卫杀红眼正常,一群巡卫杀红眼,这…… 事出反常必有妖。 班第转眸望向达尔罕王府方向,意味不明问道,“每日比武之前,恭亲王都会邀巡卫共食辣锅子?” “台吉也怀疑那辣锅子有问题?”乌恩其快言快语,打消班第的念头,“且先不说达尔罕王爷已派医士几番查验无误。就说这两日,恭亲王给参与比武的巡卫与精兵都准备了辣锅子,大家吃的是一个锅里的东西。” 可结果,依旧是巡卫大胜。 三局两胜,昨日达尔罕王爷已经输了。 若今日再输,便得按照规则,履行‘赌约’,增调精兵了。 班第盯着王帐的鎏金帐顶,薄唇微抿,没再搭腔。略沉片刻后,这才撩开王帐的狩猎图帘布,接了容温出来。 他黑脸敛目时,一身的肃杀之气实在骇人。容温并不太怕,反倒有些担忧的碎碎念,“我们现在是去王府演武场?你打算上场?记得小心一点,那些巡卫听起来不正常。” 班第双眸微不可察的眯了一瞬,既意外她会如此直接猜到自己的打算,更因她脱口而出的关心。 不过,班第并未回答容温。而是自顾在王帐不远处,一座不算大的帐篷门口勒停了马。 班第把容温放下马时,大掌重重往她乌发上呼噜了一把,轻飘飘丢下一句,“你今日先暂且歇在此处。” 然后扯紧马缰,头也不回,领着乌恩其径直离去。 “嗳……” 容温顶着一头炸毛的长发,望着那两骑飞驰的背影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转身进了边上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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