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第冷睨向容温,讥诮嘲弄,不做掩饰。与大婚第二日,他发现容温怕血后的蔑视反应如出一辙。 草原上逞凶斗狠的饿狼,看不上金玉为土细养出来的娇花——不奇怪。 容温被他的眼神刺到,几乎立时反应过来。出于直觉,下意识扭头看。 那个小孩儿不知何时醒来的,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不远那道内门处,探出颗小脑袋往外看。 班第早已收回手,冲容温身后勾勾下巴,好整以暇道,“让他来。但愿他的话,殿下会信。” “……” 误会大了。 容温硬着头皮,迎上班第目空一切的眼神。颊边逐渐滚烫,一路延伸到耳根子。特别是那双白玉似的耳垂,充血后的颜色几近赶上她髻上晃荡的红宝石凤钗。 班第瞧够了她的尴尬窘态,这才漠然移开视线。末了,还不忘‘好心’补充一句,“殿下安心,我今日没带刀。” “咳……”这次,容温不仅脸颊耳根,连脖颈都跟着晕出了一片粉红,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声“小气又记仇”。 气度端庄娴静可入画的高贵姑娘,硬生生被班第逼出了几分羞怒交加的小女儿情态。 容温心里憋着一口气,又不知如何发泄。索性扯出宫中专用标准假笑脸,装做没听见班第的话。 藏在宽袖下的手,悄然摸上佛珠。气鼓鼓地使劲儿蹂、躏了两圈,才觉得心绪稍平。 然后,示意桃知把小孩带过来。 这小孩儿方才躲在后面,把容温与班第的对话去小半,隐约知道这两主子的僵持,是因为他身上的伤,难免心生惶惶。 上前‘噗通’往地上一跪,颤颤巍巍跟容温请罪,“公主别生气,是奴才做错了事,惹得祖父动怒责罚,与台吉无关。之前……台吉还让乌恩其大人给奴才送了伤药,是奴才自己弄丢了。” “你先起来回话。”容温将信将疑,追问眼前孱弱的小孩儿,“上次我听郡王府的丫鬟讲,你是汉人,家中除了祖父,便没有旁的亲人,祖孙两相依为命?” 既然如此,小孩得做出多大的错事,祖父才舍得对他下如此重的手。 小孩不笨,一点即通,领会了容温的言下之意,慌得连连摇头。但话却不多,只咬定一句,“奴才没有撒谎,奴才愿意跟台吉回去。” 容温不放心,硬是顶着班第的冷眼,又试探了两句,问小孩愿不愿意留在公主府做事。 小孩儿一口推拒。 容温从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起落浮沉,绝对称不上滥好人。之所以管小孩儿的闲事,是看他当下处境凄惨,疑似为自己所累。 但这小孩儿如此坚决否认,倒显得她多事了。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最后,容温是亲眼目送班第领着人走的。 - 郡王府。 小孩儿被他祖父拉了下去。 乌恩其推着班第的辎车,径直往西院走。 四下很静,树影萧瑟。 见周围没有第三人,乌恩其这才压着嗓子,做贼似的问道,“台吉,你说公主今日特地背着我们把那小牛带回去,是不是她那日在暖房发现了什么?” 小牛,就是那孩子的名字。 班第面无表情,“傻、瞎、聋,你认为她属于那种?” 这个她,自然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