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珠终于怒了,她很想发泄似地大叫,可租的这房子又不隔音,间壁就有人家住,不敢高声。 她想自己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怒也不能怒,就更伤心。对母亲恨声道:“人家要当武状元的人,能相中我?” “他不是正经亲戚,比我们还要远,带那么多东西去,不是有事求人,就是求人。玉珠不是还没出嫁吗!” “什么郑公子,他要我当小!” “什么吴家大爷,他只想要我身子!” 因不能大怒,这压抑下的嗓音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出来,好似铁钉钉在地上般狠厉。 方姨妈也就恼了,拉把椅子坐到床前。才坐下来就打个哆嗦,先骂:“这天死冷的!”又问女儿:“你倒冲我狠!我全是为着你,为着你才舍下老脸还往安家去!” 方明珠一扭脖子:“哼,你可以不去!” “我不去,你可怎么办!” 方明珠感伤起来,抽抽泣泣地哭:“我还能怎么办!是你叫我往京里来的,如今公子他中了,”余夫人没找到袁夫人的碴子,又让儿子看着不能去寻方氏母女的事情,就无处不显摆她儿子的高中。 要说今天安家谁的声音最高。 一个是阮家小二:“我这一甲十九名,”自然有人认为他中得高,听他夸耀。 再来就是余夫人,声浪略低:“我儿子呀,早让他到京里苦读就是对的,冯二奶奶,你家四少我也让人看过,论名次不比伯南低,可伯南是在京里中的,京里中的呢……” 冯家的人幸好涵养高,不然可以躲着余夫人走。 最后一个就数安老太太了:“武状元呀武状元,”武状元不离口,似乎不把掌珠气到哭她不罢休。 方姨妈能打武状元的主意,老太太今天贡献的分贝不可埋没。 方姨妈处处为了女儿,就是她自己都没管好,怎么能弄好女儿。她满心的为女儿,此时却听到女儿说余伯南中了,方姨妈大怒:“别提他!” 话音才落,隔壁有人怒声:“小点声儿,你们不睡别人要睡!” 古代房子大多是木板壁,有些街道的房子,有缝都能看到别人家里去。方姨妈才起怒声,这就弄醒邻居。 她缩缩头噤声,方明珠看着母亲又可怜她,长长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而隔壁的人还在放过,有个妇人劝:“睡吧,人家早不说了。”那男人道:“成天抹脂涂粉的,站门口想男人!她们自然不睡,白天好装懒模样儿勾人!” 方姨妈怒极,却又不能怎样。 方明珠忿极,却又忧愁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