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们在干吗?!这里不让放烟花爆竹的!!」 突然响起的大声公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两名巡警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怒斥着那群已经摆好阵准备放冲天烟火的年轻人。 苏曈酝酿了一半的泪水,咕噜一声硬是给憋退了回去,心脏的每个角落都还被巫时迁的对不起攥得死紧,但她来不及悲伤,赶紧把手中还揪着的两根仙女棒藏到身后。 巫时迁转过头看了一眼,几个小年轻来不及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撒腿就跑,结果被巡警大声震摄在原地。 像几只小鹌鹑。 他回过头,视线落在女孩今晚一直潮起潮落的眸子。 暗叹一声,这只也是小雏鸟啊。 巫时迁开口:“我该说的都说了,之后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进大学之后你就会理解我的意思了。” 苏曈一直紧蹙着眉头,她觉得巫时迁小看了她的感情,他还是总把她当孩子。 但她不想跟巫时迁在这样的场合下进行无谓的争论。 巫时迁有他这个年龄层要考慮的问题,她是知道的,可是,就不能给她多一些时间吗? 其实现在的苏曈也不知道,给她多一点点时间她能做出些什么。 也许还是像现在这样,把喜欢的人藏在心里好久好久,藏上三年四年,在他发出婚讯的时候,在他发小孩相片的时候,忍住心里的酸涩给他的微博点个赞。 但她就是想试试看,走出舒适圈,走近巫时迁一点点。 她的一腔孤勇全用在了填报志愿的那一天。 高三时叶瑄得知她的志愿是S大时其实沉默了一段时间,母亲问她为什么不选择本地的大学,她用了在心里演练很久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了过去。 叶瑄没有立刻给她回应,直到隔天晚上才拉她谈了一晚上话。 “妈妈不想说那些什么,我吃过的盐多过你吃的米……巴拉巴拉的话,只问你最后一次,你自己考慮好了吗?” 苏曈看着母亲,认真地点头:“考慮好了。” 可苏曈怎么也没想到这半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也没料到过会这么密集地和巫时迁碰上面。 原本设想的节奏被带跑扰乱,心里的麻线缠缠绕绕,只因巫时迁的一句话就被搅成一团乱麻,线头被掩埋在哪儿都没法找到。 如果时间可以随意调整,她想把时针回拨个两圈,回到二十几小时前,她不会给巫时迁打那个电话。 “走了,我送你回酒店。”巫时迁越过她往阶梯走。 他上到马路,发现苏曈还站在原地,他的角度能看见她的发顶在路灯里染成深栗色,百合般的手臂垂在两侧,胸口的麻花辫也静默着,像只被海浪扑湿了翅膀无法再飞上天的小夜莺。 他想抽烟,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边缘和夜空模糊了界线的黑海,什么都没有。 苏曈动了,巫时迁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总算吐了出来。 她把仙女棒放进斜挎包里,仙女棒细且长,在斜挎包外头还露出了一截。 巫时迁看着她走上石阶,一步一步,在她走上马路的时候,他转身往停机车的地方走去。 巡警还在大声训斥着那群小孩,围观路人熙熙攘攘着,巫时迁没有回头看苏曈有没有跟上,他走得不快,脚步也放轻了一些。 他摒除开一切雜音,只留意着有没有小皮鞋敲打在步道上的声音。 巫时迁套好头盔时,苏曈才走到车旁,他把白色头盔递给她,她接过。 仅此而已。 他再次把重机开成了小绵羊。 甚至还不如小绵羊,有几个骑着共享电动车的小孩从他身边呼哧一声超过。 身后的女孩依然一声不吭,小夜莺不再飞,也不再歌唱了。 是他折了她的翅膀,是他扼住了她的歌喉。 小雏鸟动了动,巫时迁像躲在草丛里观察飞鸟的猎人一样,瞬间绷紧了背。 他的衣角被抓住了。 衣角而已,就让她抓着吧。巫时迁想。 但苏曈不仅仅抓住衣角。 她探前了身子,用手臂圈抱住那份晾晒在月光下的缱绻迷恋,用手指在他腰间缠上细软的缎带,用鼻尖亲吻他帕米尔高原般的背脊。 她阖上酸胀的眼皮,她还没来得及问巫时迁他用的是哪款沐浴露,抑或是哪款橙花香皂,只能在有限的嗅觉记忆里牢牢记住今天巫时迁的味道。 被扎开了小口子的心脏,随着一趟趟的深呼吸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