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手术的人,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切除了病灶。醒来看到岳海涛在厨房忙活,不知道他昨晚睡在哪,也不知道他几时醒的。 岳海涛跟平常无两样,以往他偶尔做一次早餐,也讨赏似的,掺着脸问许愿好吃不好吃。他炸了面包片,裹了厚厚的鸡蛋,下了重油和重盐,炸得稍微糊一点,口感自然不错。 岳海涛把最上面那片夹起来弟给她,显然是刚炸出锅的,热热酥酥的,许愿咬了一口,岳海涛连忙问好不好吃。 许愿挤出一个笑容来,嗯了一声。岳海涛得到赞许,又撂下筷子说:“你等着,还有我喜欢的。” 说着去厨房端出两杯豆浆,豆浆里放了别的东西,呈现出灰色。把把一杯放在许愿面前,另一杯放在炸面包片的盘子旁边,坚持让她喝一口。 许愿认真喝了一口,放了糖和大枣,可能还有核桃仁,口感浓浓的。这一口豆浆几乎逼出了许愿的眼泪,她为了掩饰情绪,转过脸去看向厨房。 岳海涛警觉地即刻开口:“放心,豆浆机我来洗,不用你管。你吃完就安心上班去。” 两个人相处这几年,有时生活窘迫,有时居无定所,还因为两人都不是那种泰然享受生活的细腻的人,在饮食方面,总是将就的时候多。 许愿如果做饭就要包揽前期准备和后期收尾,岳海涛高兴就摘个菜,摘完菜叶子都不收,任其散在地上就去看电视。做过几次豆浆,但是豆浆机他从来不洗,总是把糊满豆渣的豆浆机放在洗碗池里。 许愿有几次忘了清洗豆浆机,晚上再洗就风干了,要泡好久,用力刷才能洗干净。许愿喝着这杯豆浆,过往种种瞬间涌上心头。 岳海涛坐在她对面,什么也没吃,时刻准备着帮她递这递那。许愿又吃了几口,心里发酸,嘴里分泌出很多口水,味同嚼蜡。 晨光乍起,阳光普照,该去上班了。按照以往的作息时间,岳海涛这时间快到单位了,可他现在还耗在餐桌上。 心事沉渣泛起,许愿吃不下去。岳海涛指指另一杯豆浆说:“别急,都是你的。” 印象中,这是岳海涛做得最完整的一顿早饭,她临出门时,岳海涛真的在洗豆浆机。许愿走在路上,身体里刚刚还满溢的水分又被风吹干了,事已至此,感伤也无力挽回丝毫,只徒增对自己的不屑。 岳海涛下班回到家,看见许愿还打包,没买菜,也没做饭。他跨过门厅的两个纸箱子,站到许愿身后。许愿边收拾衣服边说:“我的衣服能穿的都拿走,剩下的都是不要的,你想办法处理了吧。” 许愿脚下搁着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着许愿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几乎没有彩妆,护肤品也是一个普通的牌子,玻璃瓶里的乳液只剩三分之一,她在这方面并不精心。 “许愿。”岳海涛努力吞咽一次,艰难开口。 许愿没停止手上的动作,衣服整理得差不多了,在寻找最适合的折叠尺寸,往箱子里面摆。 手上的东西不少,左右手互相捣腾着,几件衣服,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合适。许愿额前的头发散了下来,垂在面前,也不安地荡来荡去。 她不想停止手上的运作,所以看上去六神无主。 岳海涛见她没反应,伸手去扳她的肩膀。许愿猛的一甩,甩脱了他的手。动作幅度太大,重心不稳。 她稳住身体,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你别碰我。” 岳海涛被吓到了,他强迫自己看着许愿的脸,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许愿也被自己的语气吓到了。这不像是她自己的嗓音,像是某个被追赶被逼迫的女人。她不会任由自己歇斯底里,及时止住情绪,同时,脚底生出无力感,电流一样上蹿,漫延至全身。 “我们没分手,对不对?”岳海涛的声音哽咽,在他们相处的几年里,许愿第一次见到岳海涛这么软弱。她只好继续低着头,不想看到他的眼睛。 “是。”许愿立即回答,很笃定,给自己打气一样。她停下手里的活,隔着旅行箱,站在岳海涛对面:“我住到那边,上班和生活都方便一些。你……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那你安顿好了,不加班的时候回来住?” “我会忙一阵子。”这个尺度很难把握,她心里清楚,不可能。 “那我去看你?”岳海涛头发蓬乱,肩背都失去了力量,微弓着背尽量平视许愿。 “好。”许愿告诉自己微笑。 当晚许愿给白扬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搬家,白扬一口答应。第二天是周六,许愿思量着,把东西简单归置好,要去舒意家看她一眼。这个孕妇近日来一直打听她的事,需要见个面,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