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封氏即将临盆,庄子上的收成还未收上来,家中有无多余的钱财添置一些精贵的布匹、物什,因此一些常用衣物如婴儿所穿的衣物、鞋袜,便全都由善针线的如柳准备,殷莲跟着如柳一道儿,不过是做些打下手的活计罢了。 “莲姐儿,看到那块莲藕色的细布没有,我算了一下大小,刚好可以用来给小哥儿做一双虎头鞋。” 殷莲依言在一堆大小不一的碎布堆里找出如柳所说的那块莲藕色的细布递给如柳后,又将碎布合拢一起,好用来粘上米浆糊糊,糊成可用来纳鞋垫的千布层。 正当这时,娇杏突然撩起门帘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封老爷子亲自来了府上、说有事要与夫人相商,可是莲姐儿也知夫人目前的样子,如何能见外人。万一封老爷子说话不怎么中听,害得夫人情绪激动可如何得了,所以老夫人才特意让我来跟莲姐儿知会一声,由莲姐儿去见封老爷子。” 娇杏口中的封老爷子便是殷莲那有些势利眼的外祖父封肃,甄李氏之所以让娇杏来告之殷莲,让殷莲全权处理,不过是因为殷莲这些时日以来,所展现的早慧。封氏卧床养胎,甄李氏寡居多年、皆是不方便见客,因此想了想,只得给还是女童的殷莲告之一声,由她出面接待封老爷子去。 殷莲所住的小院名无仙苑,小小巧巧,前厅后舍加起来也有六间房屋,院中多种了湘妃竹,因此相比其他大气有成的院落,无仙苑胜在环境清幽。无仙小苑西南角有一小门,通一夹道,而出夹道,便是甄李氏所住正房的东边。 殷莲带着如柳、娇杏通过夹道,到了正房。刚一踏进正房前厅,只见由着两个穿红挂绿丫鬟扶着的甄李氏,微微理了理如霜银白的鬓发,冲着一旁坐立难安的封肃道:“亲家公,这是前年寻回的莲姐儿,是个顶顶聪慧的人儿,自从老身那儿媳妇卧床养胎后,老身虽说收了库房的钥匙,但家中不少事宜皆是由莲姐儿拿主意。所以亲家公啊,你有什么话就跟莲姐儿说罢,莲姐儿能做主的。” 封肃听了甄李氏的话,越加坐立难安,斗大汗滴从额间滚落,更添几分气弱。“咱家的莲姐儿长得真俊,瞧这模样怕是连年画上的仙童也不能比!” 封肃张口却是说了一通奉承的话语,到让一直微微低垂脑袋、显得格外端庄、贤淑的殷莲高高的挑了挑眉。这封肃怕是有难以启齿的话想说,所以才一开口就说了这些话语来恭维一个小孩子。 殷莲眯眼一笑,向封肃问好之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外祖父说笑了,外孙女蒲柳之姿,还跟与仙童相提并论。” 封肃讪讪一笑,却是道。“前几日新的县太爷上任,莲姐儿你那舅母上街买线,看到大轿抬着一个乌帽猩袍的县令过去。你那舅母发了一个楞,回来就说这新来的县太爷好生面善,好似在哪见过一样。你就舅舅本嘲笑你那舅母说、就你那浅薄的眼皮无论看哪位官府都面善。可谁知,至夜间正待歇息之时,忽听见有人将栓好的房门拍得作响,你舅舅出门一见,只听那拍门的人道本县太爷差人来传人问话。” 说到此处,封肃停住吃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后,才又接着说道:“原本我以为是祸事临门,谁曾想等我忐忑不安到了县衙时,那县太爷居然说跟女婿士隐是旧日故交,虽着过年时,曾在甄家见过你那舅母,所以才请了我前去问问士隐的近况!” 听到此处,殷莲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似有喜色的封肃,暗自揣测封肃所喜何事后,才抿紧唇瓣,笑呵呵的道。 “甄家遭逢变故,能有一家父故友念叨也是好的,当然若能帮着寻找家父自然是更好的。”殷莲觉得封肃口中的县太爷怕是有点不怀好意,因此也没了心思与封肃绕圈子,在封肃讪讪、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时,殷莲转而望向甄李氏,笑意盈盈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