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沙沙,持续了大半夜。 翌日,天气放晴,明净的春阳穿过草木斜斜照下,枝叶间依稀有雨水未干。 配音开工时间在上午十点,叶谙起得有点晚,洗漱完走出卧室的时候,外面静悄悄的。 谢朔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一份早餐,留了一张便签,也不知道是他自己下楼买的,还是叫人送来的。 叶谙怔了怔,过去坐下,打开早餐盒子,是一份皮蛋瘦肉粥,还热乎着。 吃完早餐出门,春光明媚,楼下一树桃花初绽,色如烟霞,她看了眼,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 当天晚上,叶谙收工时,谢朔照样过来接她。 这回叶谙没再遇到蒋宇赫,谢朔也没有冷脸,两人在车上甚至还愉快地交谈了几句。 到公寓楼下,叶谙顿足望着他,没主动开口。 她倒要看看,他今天晚上找什么理由上楼。 两秒钟后,谢朔说:“我的手表昨天晚上落在上面了。” 叶谙:……是我输了。 于是,叶谙再次容忍他跟着进了屋,拿完手表,他并没有急着离开,顺道坐下又喝了一杯茶。 今晚没有下雨,他的衣服也没有湿,所以没有留下的借口,只能坐在沙发上,静静喝茶,半天不提走的事。 叶谙看他这副模样,莫名有点想笑。他越这样,她越是不想让他太快如意,于是直接下逐客令:“你还不回去吗?” 谢朔看她一眼,慢腾腾起身,大概是怕逼得太急,说了句“早点睡”,转身往外走。 叶谙送他到门口,想着这好歹是他的房子,不能太过河拆桥,于是补了句“路上小心”。 门关上,屋内恢复安静,地上只剩一个影子。 过了一会儿,叶谙走到阳台上,恰好看到他的车子离开,车灯划破夜色,渐渐远去。 夜幕下星河广阔,春风温柔拂过眉眼,她倚着栏杆,静静望着,忽然有些期待明天晚上了。 ------ 然而,第二天晚上,谢朔却突然失约了。 收工之后叶谙在录音棚外面等了许久,也没看到他的人影,夜风呼呼地吹,吹得人从头到脚拔凉。 眼见夜色越来越深,叶谙只好自己打了车回公寓,一路上气得胸口疼。 还说什么从头开始!这才态度好了几天,就又冷下来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知道不该抱期待! 回到公寓,叶谙气呼呼地甩上门,收拾衣服进浴室洗澡。 花洒下水流不断,雾气弥漫,她边洗边在心里暗下决定,要是他明天再来,一定不能心软! 洗完澡,她想起来手机还在客厅,穿着睡衣出去拿。 结果一进客厅,差点吓了一跳。 一个人影在沙发上坐着,以手撑额,静默不语。 认出是谢朔,她松懈下来,问:“你怎么进来的?” 问完又觉得完全是废话,这是他的公寓,他自然有钥匙。 谢朔抬起头,脸上隐约泛着一点红,眼神也不似平常,像是喝了酒。 叶谙走近,果然闻到了淡淡的酒味,想到自己先前在冷风中等了那么久,她心里憋着气,语气冷淡地说:“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跑这里来干什么?” 谢朔望着她,幽深的眼底映着灯光,轻声道:“生气了?” 叶谙转过身,不想理他,却被他拽住了手腕。 她挣了挣,没挣开。 谢朔将她拽到身边坐下,顺着纤细的腕骨往下,握住了她的手。 风拂动窗帘,起伏如波,叶谙别过脸,不看他,而是看着窗外。 等了半晌,没等到他开口,她说:“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去睡觉了。” 至于要不要留宿,随便他,反正是他的地方,她也拦不住。 谢朔终于低低开口:“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应酬,走不开……” 他失明了将近两年,现在刚回公司不久,要忙的事自然不少,这些叶谙也能理解。 她抿了抿唇,气消了些,说:“那你就不能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 每次都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消失,让人空欢喜。 谢朔往前揽住她的腰,顺势拥着她,下巴扣在她肩头,“下次我记得。”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边,夹杂着酒气,叶谙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抵在他胳膊上,想将他推开。 耳边忽然响起一句:“我要出差了。” 叶谙手指一顿,语调没什么起伏:“你不是经常出差吗?又不是第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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