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兄。”这下省了不少力气。 沈之仪看他两眼发亮,笑了笑,吩咐外面的沈左,“去把我书房的那只小书箱搬来给师弟。” 很快沈左搬着一匣子书进来放在炕上,推给林重阳。 他打开一看,见正是杨琦之前的一些程文墨卷以及范文,甚至还有他主持编纂的一些书目。 “师兄收集的好全,多谢师兄!”林重阳感激不尽,有了这些他就能快速地了解一下杨大学士的从政理念好恶。 他立刻就低头钻研起来,了解主考官喜好虽然是投机取巧之作,却又是必须的,现在不是为了猜题,而是为了阅卷。主考官翻书出题目之后,还要作一篇程文,给副主考以及十八位房考官讲解制定阅卷规则,众人依此阅卷。 这个规则就包涵着主考大人的理念好恶,若事先知道,写文的时候哪怕不迎合写他喜欢的,也要尽量避开他厌恶的。 更有甚者,会有人连主考官副主考官的父、祖都要避讳,关于阅卷官避讳这事儿在辛丑科出现过,一个房考官阅卷的时候见到自己祖、父的名字便恭敬地起身鞠躬,然后将卷子放置一边不再批阅,一票考生跟着倒霉。 这件事被御史弹劾,认为他居然将自己家的避讳拿到朝堂公务上来,实在是大僭越,后来被皇帝削职为民。虽则其他考官再未有过此类举动,却也开了不良习气之风,考生们会钻营这方面,主考官可以不说,但是考生们要做。 林重阳觉得杨大学士不会这样小气迂腐,看他文章中正大气,不似小肚鸡肠之人,所以重点还是放在揣摩他理念好恶上。 他快速地浏览了几篇文章,内心对杨琦有了一个总体的印象,便说给沈之仪听听。 听他说杨大学士有风度、有风骨、为人正直又不死板、谦虚谨慎、待后进亲切等,但是杨大学士有个缺点那就是骨子里还是自负的,也就是在你顺从的情况下,那是如沐春风的,若是有异议,也会让你领略到他的秋风扫落叶之功。 沈之仪就笑起来,连连点头,“你说得如此准,再说下去我要以为你认识杨阁老,来教教师兄怎么看的?” 林重阳小声道:“我也只是根据文如其人揣测而已,杨阁老修炼有为,必然不是别人一眼就能看透的。”在官场混久了,任何人都不会是单单表现出来的那一面,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或者多面。 他用文章来推人性格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很厉害,其实也不过是他有后世浩瀚的知识打底。文学、史学、心理学、罪案学等等,浩如烟海,只要有兴趣有精力都可以看到,这就不是沈之仪能比的,虽然他们也读书,可大部分都被当朝篡改删减过的,思想又受约束,眼界自然也会受局限,除非阅历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弥补,暂时自己还是有优势的。 饭后去院内活动一下,跟厨娘几个聊聊天,林重阳洗漱过就回来继续看那些文章,争取将杨琦了解的更全面一些。 虽然沈之仪告诉他一些杨琦的情况,不过那都是杨琦表现出来的外在,要探知他的内心还是得多读文章。 他浏览文章速度不慢,最后越看越快,等把所有程文墨卷看完的时候,他兴奋地喊沈之仪,“师兄,师兄!”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可能会对自己会试有帮助,所以要找沈之仪求证一下,却见说陪着自己看会书的某人靠在炕柜上睡得香喷喷的,那书一页也没翻。 这时候三更梆子响起来,沈之仪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三更了,赶紧睡吧。” 林重阳把油灯往窗台上一放,炕桌也不用拿下去,就放在他和沈之仪中间。 沈之仪道:“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 林重阳表示明天再说。 沈之仪不肯,“不要卖关子吊人胃口。” 林重阳只好问他:“师兄,我想了解一下杨大学士处理政务上,是不是倾向于开拓改革派,而不是守旧派?” 这种事儿就只有在职且打过交道的官员才有感触,林重阳自然要问他。 沈之仪想了想,“倒没有太明显,丁未年三边总制上疏提议收复河套,杨阁老是坚决反对的。” 林重阳摇头,“这个事情太大,影响力小一些的。”这种关系百年大计的政策不是一眼就看透的。 沈之仪会意,又想了想,又对他说了几件事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