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君适时给他托了一下,笑道:“林相公如今在何处读书?” 林重阳道:“齐州书院。” 孟子君立刻赞他少年有为,齐州书院可不是随便招生的,要么背景雄厚要么才学出众,不露痕迹地又夸了一通林重阳才学出众,在座诸位都是人中龙凤,他日必然桂榜高中。 酒宴散场的时候,众人互相告辞,约定过几日林重阳做东,到时候给他们下帖子再聚。 谢景行要自己车夫送林重阳几人回去,他则和刘松元、陆延等人挤一辆。 这时候孟子君的马车停下,他掀帘探首笑道:“在下与林相公顺路,不如送送三位,大冷天的也省的诸位冻坏了。” 如果之前还以为孟子君是冲着谢景行来的,为了讨好谢景行,现在林重阳却敏感地觉得孟子君是冲着自己来的。 谢景行自然觉得有面子,就让他帮忙送林重阳三人回家,一定要路上护送好了。 孟子君拱手道:“谢相公只管放心。” 林重阳也就不坚持,告辞谢景行和陆延,和林承润、韩兴俩人上了孟子君的马车,坐定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和孟子君应酬。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生员,哪怕是什么御赐神童,也不至于让孟子君这样一个大商户来巴结他。 毕竟这些大商户官场上也都是有勾连的。 这孟子君也是个妙人,说话幽默风趣,且十分健谈,也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大字不识几个,他既能和韩兴林承润聊拳脚功夫还能和林重阳聊齐州书院的课程以及济南府的士林人物。 这种人又岂是普通一个商户? 不过对方不露出真实意思,他自然也不问,就当是承谢景行的人情而已。 孟子君分寸也是拿捏得极到位,虽然调查了林重阳很多事情,却绝对不会表露出来,说的都是大家席间聊过的。 到了门口的时候,孟子君又顺其自然地问了林父林母好,然后和林重阳三人告辞离去,并没有半点要特意套近乎的意思。 几人回家先去后院拜见林大秀和王柳芽。 房间里烧着无烟的熏笼,暖融融的,王柳芽亲自把三个孩子的斗篷取了挂起来,又让他们赶紧上炕暖和,“我做了点心,去给你们拿。” 林重阳则将遇到同学赴宴还有孟子君送墨碇的事情说给林大秀听,三人将各自的匣子放在炕上打开。 林承润和韩兴的墨匣子里各有五块黝黑泛光的墨碇,韩兴的带有描银款识宝墨斋程,林承润的则是集锦斋方,五块墨碇上描着金陵五景。宝墨斋是徽州歙县有名的制墨大家,集锦斋却是休宁县名家,前者实用后者华丽,皆是读书人爱好收集之物。 林大秀也置办过不少往来送迎的礼物,于文房等物的价值还是有所了解,这些墨碇中加入了珍贵的香料和药材,既能保护墨碇百年不坏,写出字来都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乌黑油亮,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这几块墨锭,一块就能值一两纹银,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林承润的还要名贵一些。 两人啊了一声,“那孟老板好大方,一个人五两,今儿席间有八个人呢!” 这时候林重阳把自己的木匣子打开,里面居然整整齐齐码了二十块,一块足有二两,怪不得林重阳当时接的时候沉甸甸的。 不过他的墨碇没有描金也没有描银,看起来倒是很朴素,韩兴道:“怎的还不如我们的好看?” 林承润拿起一块墨碇对着灯光瞧了瞧,待看清背面的落款时惊讶道:“真的假的,哪里仿造的吧?” 林重阳和韩兴也拿了墨碇来瞧,发现上面的款识居然是“东坡法墨”。 几人道:“这也太贵重了吧。” 如果是真的东坡法墨,那就是宋朝时候传下来的藏品,相传苏东坡擅长制墨,曾经教工匠制墨之法,落款东坡法墨自用或者送人,没想到孟子君居然收集了这样多。 而且他居然还送给了林重阳。 现在看来他并非是每个人五两银子的厚礼,而是独重林重阳。 林大秀问道:“小九,这个孟老板是不是有求于你?” 林重阳摇头:“我倒是想不出他能求我什么,他是当地大户与官府路子比我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