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知道自己要去就近打探消息,立刻就跳下车,也跑过去,对着沈之仪拱手施礼,“沈兄。” 沈之仪却在林重阳和王文远上车以后,“啪”的就将车帘摔下来,根本没理睬他,直接让马车启动把那人硬生生晾在那里,就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堪。 赵文藻等人看到,忍不住摇摇头,陆延则笑起来,“我说陈兄,沈兄的马车是那么好坐的?你还是来跟我们挤挤吧。” 那人臊得满脸通红,灰溜溜地回去先前的马车上。 黄老板的马车是被林重阳指点着改进过的。 林重阳虽然不懂马车的技术,但是他可以提要求,黄老板找人几经改革,现在做的不错,至少减震比别家的好一些。 而且马车是为了接送一些贵宾特制的,所以里面装潢舒适奢侈,坐在里面的确是至高享受,看王文远那一脸惬意就知道了。 林重阳看向沈之仪,“沈兄这是怎么回事?” 沈之仪笑道:“其实我真的是想去凑热闹而已,他们举办文会竟然没邀请我,这可让人好奇。我就打听一下原来是挺有意思的文会,就想着邀请你一起参加,没想到你已经去了,我就顺便借文魁楼的马车赶过来。” 以往只要他在这里,谁举办文会会不邀请他?他可以不来,但是不能不邀请。 林重阳道:“小弟倒是得跟沈兄请教,往年也没有这样的文会,今年怎么突然举办这样一场?” 官方出面,将各县案首聚在一起,这可少见,如果府试成绩出来,将府案首以及各县的前几名聚在一起还情有可原。 王文远道:“林学弟,这个我倒是看出点门道了。” 林重阳就向他请教。 王文远道:“我看都是那郝令昌搞鬼,八成是他想摸摸底,试探一下咱们的实力如何,估计是冲着府案首去的。” 林重阳诧异道:“府案首?府案首有那么重要吗?又不是院案首。再说了,就算院案首也没什么吧,起码也得是个解元才值得他这样吧。” 沈之仪咳咳,笑道:“林学弟这是以己度人呢,自己瞧不上生员功名,可不代表别人瞧不上呢。” 林重阳意识到当着沈之仪这个院案首说没什么还真是有点失礼,忙拱手道歉,“沈兄不要怪罪,我是觉得郝令昌要真这样的话,有点小题大做。” 王文远笑道:“林学弟为人光明磊落,自然不屑于这种事情,以己度人的话,的确如此。不过如果那郝令昌想要连中小三元,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可就算他拿了府案首,院案首又其实那么好得的?”林重阳还是有些不解,“到时候七八个州的府案首又都聚在一起,难道他郝令昌还能玩这样的把戏?” 不现实。 不说别人,就兖州沈家也不是他能摆布的。 他看沈之仪一脸坏笑,就笑道:“沈兄不厚道,这是幸灾乐祸看热闹呢。” 沈之仪忙举手喊冤,“真没有,不过我知道提学官谭大人是郝令昌的姨夫。” 姨夫? 就算舅父也不可能徇私把案首判给郝令昌吧? 林重阳就是觉得以郝令昌这样的秉性和气度,当不起一个院案首,这刚愎自用小肚鸡肠的,当个案首简直是给父老乡亲丢人。 沈之仪继续道,“你觉得我和宋晟这些人是不是都很清傲自负?” 林重阳笑道:“小弟没觉得沈兄骄傲自负。” 王文远也道:“沈兄文名远播,清高点也是应该的。” 沈之仪瞪了他一眼,“扯淡,我清高了吗?比起郝令昌我就是谦谦君子让人如沐春风。那郝令昌自小要强,事事都要拔尖争第一,只要他想参加的文会、诗会,那文魁诗魁之名必须是他的。小时候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大了下场,这毛病可就越来越厉害,若是得不到案首,估计他得疯。” 王文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还有这样的人?” 林重阳微微颔首,“这样说的话,这郝令昌是有病。”过度骄傲,过度要强,受不得一点挫折,典型的被过度夸奖惯出来的毛病。再往深里一点说就是追求过度关注希望得到更多人的重视,这种人永不知足,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也侧面说明一点他内心自卑悲观,看不见拥有的,永远在追逐的路上。 这是一个内心疯狂的人! 林重阳给郝令昌贴了一个标签,犹豫了一下,觉得要不要直接回家,不去文会了。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置气的。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