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些各县的案首们,一共七个案首聚头,那也是要较劲分个高下的。 因为按照惯例,县试有县案首,府试自然也有府案首,只不过府试的时候各县也会安排一个案首,然后再排总的府案首。 就好比现在考试,县状元、省状元一样。 院试也是这样一个情况,不过除了一个院案首,另外就是几个府的案首,县里不会再排。 可实际上到时候大家都盯着全省第一名,谁还看府里第一,府里第一也根本不好意思自己提。 当然,也有那脸皮厚的,明明是个府里第一,院试之后也会吹自己是院案首。 不过府试的时候得了府案首,只要院试的时候没有昏头,那院试是一定会取的。 所以七位县案首自然要卯足劲争府案首。 下午申刻放头牌,所以林重阳吃过晌饭又让老仆带着他坐车去考棚外面等着。 府城为了迎接提学官按临岁试、院试和科试,建有专门的考棚,这样质量参差不齐的考棚,每年维护也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少则二三百两银子。 府试也就搭顺风车可以借用一下考棚。 林重阳听林毓堂说府城的考棚里面并非一生一号,而是长条案,长条凳,一排可以坐十几个人。桌凳都用竹片木片之类的钉起来以防散架,所以考试的时候考生十分煎熬,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因为一人动十人晃。 想想都煎熬。 考棚其实是一片建筑群,高高的围墙将里面的情况悉数挡住,只有临街的两个大门紧紧闭着。 接考生的家人就在大门前等候。 林重阳和林毓堂等人会合以后,正继续发挥娃娃交际路线去和人家聊天呢,结果就看到沈之仪朝着自己走过来。 沈之仪还是一身童生的白衫,带着白色的逍遥巾,十五岁的少年风神俊秀,带着一种别人没有的自信和风姿。 那是独属于神童的! 林重阳慢悠悠地磕着南瓜子,这沈之仪挺臭屁啊。 沈之仪视线一扫,准确地锁定林重阳,先上前跟林毓堂等人寒暄,再次致谢。 林毓堂让他不必客气。 沈之仪就拉着林重阳到一边说话,他力气大,林重阳个子小,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林重阳心里不高兴他拖自己,又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兄,你这是干嘛?” 沈之仪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书给他,“瞅瞅。” 林重阳看了他一眼,将南瓜子揣回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拿出一方细棉布的帕子仔细把手擦干净了,这才去接书。 沈之仪笑道:“学弟,你这慢条斯理的样子,进考场难道也这样?” 林重阳微微一笑,“沈兄,这是生活态度。” 对面可是神童,而且是一名童生,自己可不能被他当成小孩子。 再说自己现在也读书,以后也要和同学之间交际,过两年是要下场的,还被人家当几岁的孩子提溜来提溜去可不行。 他拿过书翻开扉页,顿时呆住。 沈之仪察言观色,笑道:“怎么样?” 那表情俨然在说是不是很棒,快来夸我,我给你膜拜的机会。 林重阳淡淡道:“不怎么样。” 沈之仪蹙眉,“哪里不好?” 林重阳郑重其事道:“沈兄这本集子,选的文章都很好,但是请问:你要一辈子选书吗?还是你觉得这一次院试过不了,亦或者你对来年的举业没有把握?” 沈之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随即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你——”虽然咬牙切齿又说不下去,人家林重阳说得哪里不对? 他脑子里如五雷轰顶一样,轰隆隆的要将他给劈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