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妥协。 夜已深,护城河中,一只画舫停在岸边,里边独坐着一个正喝着闷酒的华服男子。须臾,另一个身着青衫的翩翩公子也到了河边,进了画舫之中。 “太子。”孟瑾瑜看着桌上的几只已经空了的酒壶,再见赵云彻的样子,知道他心中烦闷。 赵云彻抬了抬眼,指指对面:“瑾瑜兄,请坐。” 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滴在画舫之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扰人心绪。赵云彻端起玉瓷酒杯,仰头又喝下一杯,苦笑道:“瑾瑜兄,我又要娶妃了。” 孟瑾瑜也听说了一些嘉和郡主的事,劝慰他道:“人生许多事情都是无法自己做主的,太子还是放宽心绪。” 赵云彻给孟瑾瑜杯中斟满了一杯酒:“今日请你过来是陪我解解闷的,刚才你说的不错,人生许多事情是无法自己做主的,我的人生……”他摇了摇头,“看似风光,实则乱七八糟。” 他顿了顿,说道:“少年时为了逞一时意气,跑到北燕去,接过被做了两年的质子。回京之后,和八哥斗,斗得两败俱伤。我不想要的,大家逼着我去争取,我想要的,偏偏又是我无法得到的……我现在贵为太子,大家都觉得这是无上的荣耀,可是我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快乐。我已经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现在……还要再娶另一个,瑾瑜兄,皇宫、太子府,我现在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他看着孟瑾瑜,他是从心底里羡慕他啊,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这些权势名位,他也不要后宫的三千佳丽,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心罢了。 画舫外的雨声越来越响,既是陪着解闷,孟瑾瑜自是也喝了一杯,酒是梨花白,微微酸涩,倒也正符合赵云彻此时的心境。 “太子殿下切莫这么想,人生的际遇并无一定的好坏,不过看你从哪方面去想了。太子当年被囚北燕,忍辱负重,可却历练出了太子坚毅的个性,凡事都不会轻言放弃;至于宫中争斗,那本就是每一个皇子都会经历的,也许这其中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可是最后走到这一步,只能说明太子殿下比其他人都更适合这个位置。其实太子不必羡慕旁人,高高在上有高高在上的烦恼,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地里的农夫为庄稼欠收烦忧,江上的渔夫为补不到鱼烦忧,采桑的姑娘为桑叶卖不出好的价钱烦忧,宅门中的妇人为一日三餐,管理家宅烦忧……世上每个人都会遇到烦忧之事,只不过看自己如何排解罢了。”说着,孟瑾瑜又给赵云彻斟上一杯酒,“若是太子觉得酒能解忧,瑾瑜愿意陪君一醉。” 赵云彻听着孟瑾瑜的这番话,心中细细回味琢磨,的确,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全看如何排解。赵云彻朝他问道:“那么瑾瑜兄人生之中可曾遇到过烦忧之事,又是如何排解的?” 孟瑾瑜淡然一笑:“自是有许多。每每遇到烦闷之事时,便想着古人说的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一想到此,便觉所有不顺心之事不过是上天在磨练自己罢了,如此心境便平和了许多。” 赵云彻开始有些明白明玉为何会对孟瑾瑜情之所钟了,他的豁达淡然,他对世事无常的泰然处之,即使身为太子的他都比不上其万一。 情爱之事不过是人生之一,一时失意,便要如此颓然,在这里喝着闷酒,实在不该。既然是上天的磨练,好,那就来吧,难道他还会输了不成? 想到此,赵云彻心境开阔了许多,烦闷的情绪也不由扫去不少,他朝孟瑾瑜谢道:“今日多得你开解,你说的对,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可避免的,既避之不及,倒不如坦然面对。” 话虽这样说,可是真的回到了太子府,赵云彻看着房中摇曳的烛影,却又不知该如何同明玫说了。平心而论,对明玫,他虽不爱,可心中却是敬重她,他们虽成亲不久,可是明玫温柔体贴,事事以他为重,对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眼下,要亲口告诉她,他马上就要娶侧妃了,他不知道明玫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推门进屋,明玫正倚在贵妃榻上看着书,见赵云彻回来了,忙下了榻过来,关切地说道:“我刚听外面下雨了,还想着不知殿下什么时候回来,本让青芷熬了些银耳汤,现下怕是凉了。” 赵云彻见她双眼微红,想是已经等了他许久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