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瞻昨夜睡了好觉,心神为之一清。本是照例过来趟,没想过能见人,不意被放入内。 寄柔看着他进来,发觉他气色是不好,眼下仿佛卧了两条大黑虫。 “怎么弄成这样。” 赵瞻道:“近来没睡好。” 他今日精神头好了许多,且丸药要好了。老和尚研制的安神丸,制好后需晾一段时间再服,新制的丸药今日便可晾好。 但,既是寄柔面前,赵瞻语气虚弱:“很快就好了。阿姐原谅我,我定能好眠。” 仿佛下一刻就要抓她的手撒娇。 寄柔脸热,哂笑道:“什么都能扯上我。” 她自认发现真相,赵瞻话里一套,做另一套,说话漂亮,便宜可没少占。 寄柔担忧,又有些期待,然想象的画面一个也没有来。 寄柔一摆话头:“你昨日又是怎么回事。眼下这两道,一晚上出不来罢。” 赵瞻:“一点障眼法。” 赵瞻不欲多谈,易容之术,乃他保命手段之一,也能用来做些旁的事。难得进来,赵瞻好似无意地道:“昨日走得急,有件事忘了问,听闻阿姐这边走丢了人。” 寄柔轻嗯,疑惑他怎这般关心。莫非赵瞻心仪的是男子?可玉生性情温顺,任赶任骂,浑身没一丝野性。 “你似乎挺关心他。” “瞻关心阿姐。”赵瞻淡笑,笑容没有一丝恶意,“怕阿姐没曲儿听孤独,瞻想着,改日送阿姐几只鸟逗乐。” 正要问寄柔喜欢鹦鹉还是八哥,下仆来报,有贵人来访,是宁王,带着昆仑奴,威风凛凛的。人已被请进正堂。 “九皇子?”寄柔微讶,“他来做什么?你说得罪了他,难道他来找你算账?” 赵瞻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知。” 寄柔问:“昨日你入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事她可以不问,可皇子恶意与帝王赏识,都是能撼动异姓王府的根基的大事,寄柔不会在这种事上把耳朵寄柔。 她想了想,又说:“不行,你回来再解释,先去见宁王。他要是来找麻烦,你以礼相待,若是折辱你,迂回搪塞过去,不可硬碰硬,也不可折腰。我家好歹是圣人金口玉言封的郡王,大晋从一品的爵,哪怕面对圣人,也该立起风骨……” 赵瞻拉住她:“我都知道。我何曾让你失望。” 方才不,现在又。 寄柔抽手,话因此掐断。 被她当做盾牌用的阿耶的遗言,终于裂开一条缝。 赵瞻起身要走,寄柔忽然唤了句“赵瞻”。 赵瞻回首。 她站起来:“我阿耶的死,与你有关系么。” 一霎,松盏与珠云噗通跪下,皆是面色惨白,恨不得聋了耳朵,没听过这话。 赵瞻一脸莫名。 寄柔嗓音虚幻:“我要听实话。” 赵瞻讥笑:“阿姐竟怀疑这种可笑之事。”他眸光剔透,“没有。” 寄柔喃喃:“这样。”幽幽坐回垂花凳上,身形逆光处,神情格外模糊。 “阿弟走罢。”她说。 赵瞻看不明她情绪,惟见一道窈窕明艳的美人剪影,端坐鲛绡玉栏间,静姝如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