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说不识路,当下失笑道:“你也不问问人,跟我来吧,我正要去。” 茯苓连忙扛着药箱紧跟在后面。 阿兰问他:“傅青今日是太忙了吗?” “是,我义父交待过,让我来给莲华公子诊脉。”茯苓人老实,直接把话顺着讲出来了,“义父早上见过莲华公子,说瞧起来不大对劲,脚步虚浮,精神不济,他恐出状况,于是遣我先来瞧。” 阿兰原本好奇他给傅青叫义父,而后听了他的话,一时沉默下来,好半晌沉声说道:“他这些天都还好啊……药也按时喝,也没怎么用眼睛……” “下官不知,下官要看了才知道,但既然义父说了,这事就不能马虎。” 茯苓说完,抱着箱子,迟疑了一会儿,才又道:“失礼,殿下看起来缺睡眠,想来这些天事多忙碌没能休息好,我能给殿下诊脉吗?” 阿兰奇道:“现在?” 茯苓呆呆点头。 阿兰伸了胳膊过去,茯苓就和傅青之前一样,扣住脉就这般静静站在原地。 好久之后,茯苓说:“失礼,殿下,能换另一只手再让我看看吗?” 阿兰挑眉:“你占便宜呢?” 茯苓窘然片刻,呆呆道:“没有,医者怎么会如此……只是,一手三脉,加起来六个,我只看一半无法知殿下身体状况,因而另一个也不能忽略,而且殿下似乎有些体寒,此事不容马虎,需要看一下另一个……” 阿兰示意他不必再说,好笑又无奈,把另一只手给他,茯苓黑爪子搭上去,又是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底子不太好。” 阿兰点头,倒没什么感觉,平静道:“我知道。” 茯苓又说:“殿下底子不好,调养也需一年半载,想要孩子应该不容易。” 阿兰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个,愣了一愣,收回手说道:“调养这事我也知道,傅青说过。” “莲华公子身子也不好。”茯苓看了眼远远站在后面的宫人,压低声音说,“加之殿下底子不好,头胎应难生养。” 阿兰有一瞬间,是想脱口而出,管你何事,又想开口就骂去你大爷,然而到最后,话说出口则是一声客客气气的请教:“敢问这位茯苓小师傅,这个不好生养具体是什么个意思?” 茯苓笨嘴笨舌道:“就是……不好生养,照现在这情况看,即便是有了孩子,也难留住……” 这话可真难听,阿兰脸色几变,最后小心翼翼问道:“是以后都这样?” 茯苓呆愣愣道:“要是身体养不好自然会一直是这样不好生养……” 阿兰回北朝之后,一直是由傅青亲自把脉看诊调养身体。她年幼时缺衣少食,又经常做重活,少女时期又因成日待在码头搬运货物,风里来雨里去,身体自然会出问题。 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起码比步莲华的身子骨要好,但实际上她也是个空壳子,再不养就要塌了。 只是,阿兰不知的是她刚一回昭阳宫,傅青来看过脉后,私下里就与萧九说了,公主殿下现在有个大问题,就是身体不好,少时伤身,恐难生养。 萧九自然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严令傅青不许外传,并封严了阿兰的药方。 可茯苓实在,不是很通人情世故,也不知自己这话说出来有多严重,今日但凡不是阿兰一人在,他说出这种话,可能第二天就要被远调离京,或是永远闭口。 一个储君,还是刚刚立的新储,本可聚民心,使一直帝座空待的北朝有了希望,但这个储君若是底子不好,被医师说难生养,这传出去,民心就要散了。 不管南朝伪帝多么的荒淫无道,起码人家南朝的子嗣多。 阿兰后知后觉的想清楚其中关节,脸色一沉,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拽过茯苓,低声问他:“你是医师,你说,我现在把身子养好了,以后好生养吗?你说实话。” 茯苓呆呆点头,身子养好当然可以啊,他如此回道:“那自然是可以的……”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