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二不一样。她……她说不定会怕的。对,她会怕的。她一怕,就会露怯,就会丢宴家的脸。 我就是不想让她丢宴家的脸! “宴四少。”那头又一次传出了江二的声音。 宴文柏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少年仿佛长成了一座坚硬的雕塑。 顾雪仪见他不动,倒也不和他多费口舌,直接伸手夺过了听筒。 宴文柏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能抓住。 反倒是顾雪仪光滑温热的手指,擦过他的手掌,宴文柏惊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是顾雪仪。”她直接了当地对着电话那头道。 那头顿了顿:“宴太太,你打了江靖?” 他之所以会问一遍,是因为有人言之凿凿地说,顾雪仪打了江靖。宴家的人打了江家的人,没摆到明面上,那也就是小孩子打架。可摆到明面上,就等同于将江家的脸面扔到了地上,那当然不能轻易姑息。 可怪也就怪在这里。江靖竟然说自己没挨打。 让家庭医生检查他身上的伤,表皮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也就是拿手去按压,江靖才会疼得龇牙咧嘴。 “是。”这头顾雪仪垂眸应声,丝毫不露怯。 这下电话那头的江二愣住了。 顾雪仪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是该说她胆大,还是她压根就没将江家放在眼里? “那我少不得要上门拜访一下了。” “恭候。” 江二噎了噎。 也不知道顾雪仪表现出来的是真镇静还是假镇静。 那头江二挂断了电话,但心底却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儿。 明明是他打电话来问责,怎么一通电话打完,一点出气的畅快感也没有? 秘书等到他挂了电话,弯腰问:“您真的要到宴家拜访吗?” “嗯。” “下午三点您看怎么样?我重新排一下您的行程。” “嗯,就三点。”江二掐灭了指间的烟:“宴总杳无音信,也正好该去宴家看一看。” 这头,宴文柏却有点激动。 他一把扣住了顾雪仪的手腕:“你怎么就承认了?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宴文柏身高足有一米八五,顾雪仪不得不抬眸看他。 “所以你就想替我揽下?”顾雪仪道:“那一鞭子没有白抽。有了长幼尊卑的意识,懂得维护家里人是极好的。但有些事,小孩子是担不起的。得大人来担。” 谁是小孩子?谁是大人? 她也才二十几岁。 宴文柏喉咙里堵满了反驳她的话,但最后挤出来的,只有一句:“……我没有,我没有要维护你。” 顾雪仪也并不打算在这样没意义的事上,和他争论出个结果。她淡淡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宴文柏听到她毫无情绪起伏的回答,心底并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 她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了? 她因为他打了江靖,他转头却又说这样的话,她听了心里会怎么想? 不,不是,我管她怎么想干什么? 宴文柏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然而触手温软。 指腹底下仿佛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手指,也敲击着他的心脏。 宴文柏连忙收回手,不敢去细想刚才的感觉。 只从喉咙里又挤出了一句话:“……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嗯。”她依旧应得淡淡。 宴文柏顿时有种所有情绪全部被蒙在了一面鼓里的憋闷感。 不管他想什么,说了什么,也许顾雪仪压根都不在意…… “吃过早餐了吗?”顾雪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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