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出事,你可以联合霍明锦扶持我孙子登基,我孙子是嫡长子,名正言顺,那些藩王师出无名,闹腾不起来。” 傅云英看着酣睡的小皇子,久久不说话。 这些天朱和昶每次召见她的时候神色平静淡然,时不时还说几句玩笑话,她以为他不怕卫奴,没想到他竟然连城破殉国这种事都想过了! 还把唯一的小皇子送出来,让她带着小皇子和老楚王去南京…… 她掀开车帘。 “等等!” 老楚王扣住她的手。 “你之前已经把你的家人送到南边去,傅云章就在外面,你没有后顾之忧了。京城这里有各路勤王大军守卫,不会出什么事。宝儿信任你,才会把我和皇子交托给你,我和孙子都指望着你呢。” 傅云英叹口气。 朱和昶这么做,分明是想把她也送走。 老楚王凤眼斜挑,望着她的眼睛,“英姐,宝儿这么考虑,也是为大局着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你又不会打仗,留下来也没用。不如护送我孙子南下。” 傅云英没说话。 马车徐徐往南行。 …… 乾清宫。 雪后初霁,殿外厚厚的积雪反射日光,光影笼在槛窗上,将大殿映得一片透亮。 朱和昶低头翻看奏折。 这时候大臣也没心思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了,他看的是之前积压的来不及批阅的奏折。昨晚接到战报,卫奴几路大军汇合,朝京城直扑过来,明天应该就能杀到城下。 朝臣们忧心忡忡,宫里的内官、宫人们也吓得不轻,他偶尔去后殿园子走走,好几次听到宫人躲在假山里哭泣。 他也害怕,卫奴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如果他们真的打进北京城,他虽然是皇帝,也无计可施。 怕也没有用,为今之计,必须死守。 身为皇帝,他必须稳得住。 他喝口茶,目光落在被雪光照得发亮的槛窗上。 吉祥低着头走过来,手里捧了一只红漆盘。 “万岁爷,归鹤道长留了封信。” “唔?” 朱和昶拿起漆盘里的信,拆开细看。 片刻后,他皱起眉。 …… 城门外,马车走出一段距离,车轮轧过雪地吱嘎响。 老楚王把小皇子往傅云英怀里一塞,“这是我孙子,你可得把他看好了。” 傅云英低头看着小皇子。 车厢微微晃动。 她摇摇头,抱起小皇子送回老楚王怀中。 “我得回去。” 老楚王皱眉,板起脸厉声道:“你得分清轻重!不要意气用事。我是宝儿的爹,我都走了,你留下来做什么?” 傅云英唇角微翘,笑了笑,掀开车帘,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 满地积雪,天空湛蓝,斑驳的城墙巍然耸立,冰冷肃杀。 很快,这里将迎来数场大战。 这一战会死很多人,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她仰望着城头上飘飞的旗帜,一字字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王爷,我不会走的。” 她语气平静,表情也平静。 可正是这平静,让老楚王神色微变,心头震动。 傅云英挑开车帘,命护卫停车,跳了下去。 她低头抚平官袍上的皱褶,一步一步往回走。 高挑纤瘦的身影,重新踏入危机四伏的紫禁城。 老楚王眯起眼睛,神色微妙,望着她走远。 宝儿,是爹错了,你这臭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确实找了个真朋友。 …… 看到傅云英下了马车,傅云章也拨转马头回转。 “怎么回事?” 傅云英摇摇头,“没事。” 回到皇城,傅云英径直进宫。 朱和昶用膳后,和几位阁老议事。 大家都知道卫奴要打过来了,急也没用,但还是忍不住要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