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溪,引发沈党上疏辞官,后来皇帝在沈介溪的压力下,把蒋御史逐出京城,言官们因此和沈介溪结怨。 不过没人注意皇上召回蒋御史,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早就有孕,却一直秘而不宣,如今太子身死,众人都在等结果。 反而没人关注太子的死因了。 因为太子已经成了死人,不管他生前地位有多高,人死了,一切随着他的下葬烟消云散,他不能给活着的人带来风光荣耀,谁还肯费心去怀念他? 何况他的死因又那么尴尬,谁敢当众提起太子,立马会被锦衣卫揪去北镇抚司严刑拷打,威压之下,大家都绝口不提太子的丧事。 傅云英曾在东宫当过差,大理寺的人现在看到她都表情怪异,尽量避着她。 周天禄和袁文被放出来了,两人吃了不少苦头,周天禄那样娇滴滴的公子哥,瘦得只剩皮包骨,袁文倒是还好,只是愧疚于没有及时劝阻太子沉迷助兴药物,因此意志消沉。 “我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在吃那些药……” 傅云英去周家探望周天禄的时候,他遣走下人,小声对她说:“我劝过太子,助兴药物伤身,太子不听,之后詹事府的人就频频为难我,然后出了胡氏和高家的事,那时候我就想不通到底是谁想害我,现在想想,害高家的人很可能是东宫的太监和沈家的人。” 有些事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有些事看起来简单,背后往往错综复杂。 太子身死,锦衣卫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所以然,一切都表明,太子就是纵欲过度加上滥用药物而死。 可因为得益的是沈家,所以大家都开始怀疑沈首辅了。 尤其是几度和沈首辅结怨的言官们,坚信太子就是被沈家人暗中撺掇去那种地方找乐子的,因为太子妃的兄弟曾陪着太子眠花卧柳。 其实这事肯定不是沈首辅做的,他真想动心思,等皇上驾崩的时候再动手岂不更好?现在太子妃怀的到底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 言官们冷笑,太子身死是沈家密谋所为,只不过服药这种事没法精确把控,所以才出了这么个意外,太子在太子妃还没生产前就死了。 还有太子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沈家说是男孩,那就一定是男孩。 众人无不唇齿生寒。 周天禄和大家的想法差不多,“云哥,幸好你那时帮了我,不然我真的定了罪,我祖父也不一定能护住我,刑部是他们的地盘。” 他再三感谢傅云英。 傅云英一笑,关心他几句,出了周府。 一辆马车停在周府门前,今天太阳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赶车的锦衣卫靠坐在车前打盹,显然等候多时。 看到傅云英出来,斜刺里走出一个人影。 李昌唇边含笑,客气道:“傅相公,二爷等着见您。” 霍明锦出来以后,并未插手太子暴亡的事。现在皇上最为信任的是锦衣卫副千户,前年皇上钦点的武状元。 傅云英知道,那副千户是霍明锦的人。 她想起姚文达曾说过,霍明锦锋芒毕露的时候,其实不难应付,当他收敛锋芒时,才最可怕。 这一次太子的死只是开始。 她嗯了一声,上了马车。 马车径自出了城,城外的道路泥泞难行,马车上下颠簸,她实在受不了,找李昌要了匹马,改骑马。 进山,过河,穿过狭窄的山路,一行人在一座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 傅云英下马,跟在李昌身后,走进院子。 院子里砌了青砖,设桌椅矮榻,霍明锦坐在桌前吃酒,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周围缇骑拱卫。 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二爷,傅相公来了。” 李昌通禀一声,给缇骑们使了个眼色,众人躬身退下。 霍明锦转身,他穿了身玄色窄袖暗纹锦袍,衬得人比平时更显威严,看着傅云英,“天气冷,过来吃杯热茶。” 太阳很好,但山里冷清,一路骑马过来,确实冷。 傅云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斟了杯茶递给她,看她鬓边有些散乱,“骑马来的?” “雪还没化尽,路上不好走。” 傅云英说,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是她平日喜欢的清茶。 她飞快扫霍明锦一眼。 他嘴角微翘,“不喜欢?” 她摇摇头,放下茶杯,“霍大人……太子的事,和您有关吗?” 霍明锦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冬日明艳的光线笼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确实和我有关。”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淡淡道。 傅云英望着篱笆架上缠绕在一起的枯藤,沉默下来。 霍明锦看着她,轻描淡写道,“太子不是我杀的……不过我知道有人想杀太子。” 其实沈家的人并没有杀太子的念头,他们只是想控制太子床上的事,让太子尽量只和太子妃生孩子,真正想杀太子的人是先前被废的皇后留下的旧人,先皇后的心腹想杀死太子报复孙贵妃和皇上。 沈家的人不知道先皇后的人做了什么,先皇后的人不知道沈家的人做了什么,沈家的人偷偷在太子房事上动手脚,先皇后的人则偷偷把禁药运送进宫,加上那些想靠这种手段上位的太监和宫女,三帮人都在太子身边安插了人手,这么一来二去的,太子早就没了半条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