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忧心忡忡,加快行程,想早点赶到京师请名医为她诊治。他是生过病的人,见不得她也生病。 张道长说过,她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料想以后不会再犯旧疾,不过事有万一。 傅云英有点措手不及,她还以为自己这些年坚持锻炼,已经变得身强体壮了。她一巴掌能把一只装满咸鸭蛋的大坛子推倒,傅四老爷的力气都没她的大。 不知是彻底放下心事的缘故,亦或是一路游历让她眼界开阔,总之她虽然病着,但心情畅快,从未有过的放松,还有心思和傅云章开玩笑,“张道长说要送我几丸丹药,我没收,早知道应该带着的,他说那几丸药能治百病。” 傅云章双眉轻皱,抬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敲了一记,没说话。 因为临时改变行程,傅云启那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下船的时候没人来接。 一行人先找了家客店避雪。 客店里烧了火盆,里面挤挤攘攘,都是刚下船的旅客,大家操着各自的乡音攀谈,天南海北的人都有。 人太多,雅间已经满了,傅云章让傅云英在大堂角落里坐着休息,抓了顶大毡帽扣在她头上,看她昏昏欲睡,嘱咐袁三好生照料,带着莲壳去雇车马轿子。 …… 下了船,霍明锦沿着石阶拾级而上,风雪漫天,他接过随从递来的斗篷披在肩上,低着头步入大雪中。 锦靴踏过新雪覆旧雪的积雪,吱嘎响。 身后乔恒山亦步亦趋跟着他,小声道:“二爷,沈家女入宫的事有变故,宫里传出消息,沈首辅并不是想让沈家女当皇后,而是冲着太子去的。继后的人选已经出来了,只是一个出身平平的千户之女。沈家女为太子妃,另外两名秀女为妃,十名秀女为藩王妃。” 人人都以为沈家女入宫是为了当继后,没想到沈介溪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往皇帝身边塞女人,沈家人看上的是太子妃的名头。 霍明锦嘴角轻轻一扯。 沈家也急了,知道沈介溪一死,沈家那几个作恶多端的公子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另辟蹊径,试图讨好太子。 这不是等于告诉皇上他们沈家不仅要把持朝堂,还想控制皇朝继承人吗? 当然,也可以说是沈介溪主动示弱,想和皇上缓和关系。 “不必理会。”他吩咐了一句。 乔恒山应喏。 更多等候的人迎上前,随从把马牵了过来。 霍明锦蹬鞍上马,扯紧缰绳,漫不经心扫一眼码头的方向,忽然停了下来。 乔恒山忙问:“二爷有什么吩咐?” 霍明锦凝望着雪中一行往客店走去的旅客,一言不发,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乔恒山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吱声打扰他,眼神示意周围想要问什么的随从都退下去。 几十人就这么垂手站在大雪中等候,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直等到肩头落满积雪,手脚冻得麻木,乔恒山终于听到霍明锦说了一句话,“长高了。” 乔恒山听得一头雾水。 …… 傅云英在船上吃了止咳嗽的药,药性上来,神思倦怠,靠着墙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争吵声。 两家下船的旅客为一个火盆吵了起来,一言不合扭打在一处,碰翻正燃着的火盆,烧得正旺的火炭滚落一地。 顿时一片哀叫声,周围的人纷纷起身躲闪,那来不及躲开的,被烫得嘶嘶吸气。 袁三反应快,抓起挡雪的披风罩住傅云英,挡下几块飞溅过来的通红的木炭,好险没叫她被烫着。 他抛开被烧坏的披风,拉傅云英起来,“老大,没烫着吧?” 傅云英摇摇头,头上的毡帽掉了下来,露出病中苍白的面孔。 打架的人还在鼓噪,周围的人却都不禁将视线落到傅云英身上。m.BowUchIna.cOm